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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上庸。
已是初夏,气候逐渐炎热。巍峨的宫墙外富庶繁华可见一斑,纵然这等时节,上庸城内依旧行人如织,奢华热闹。
而宫城内,却显得凄冷斑斓,寂寞萧条。
朱红色的宫门背后,长长的地阶蜿蜒连绵,寂静的宫室大门紧闭。外面仆从低眉顺眼,阻挡着前来觐见的大臣。
左右首辅、御史令、以及三公等重臣顶着火辣辣的太阳,等在重新修葺好的紫宸宫外。
御史令张航沉声道:“月余前北齐新帝诏令,我大燕燕宸公主和纯悫公主尚存世间,并言当日宫闱之变另有原因,如今北齐三十万大军已南下至下邳,进犯我大燕边境。摄政王为监国重臣,又亲涉此事,当百官天下释言,以正我大燕朝纲。”
三公之一司徒懿也道:“摄政王不久才出使北齐回来,应当见过那叶氏之女。若真为燕宸公主,王爷何不迎回公主,反而日日幽闭在此?”
司马卓高声道:“燕宸公主乃我大燕长公主,昔日不幸葬于火海,举国哀悼,王爷也因悲痛欲绝而一夜白发。如今得知公主还活着,摄政王为何无动于衷?”
……
左右首辅,三公等人一个比一个问题凌厉,势要逼得苏陌尘开口召见。
守在门前的仆从面无表情,任他们这样闹着,却也不阻止,唯独不许他们闯进去。
午时已过,日头越发毒辣,几位大臣头上渐渐渗出汗水,却依旧站得笔直。身后的人还在一个接一个的说着,人声嘈杂却井然有序。
“请摄政王开门,我等…”
吱呀——
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打开,外面顿时一阵寂静。
三公几左右首辅和御史令都眼睛一亮,却见归离沉着脸从里面走出来,站在阶前,冷冷道:“大白天的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睡觉?
御史令等人闻言不由得面色都有些难看,自从摄政王回来,皇上已经多日不上早朝,北齐的消息传来,他们几人商议着便赶忙进了宫。从巳时便已经来到紫宸宫外,在这里站了快两个时辰,得到的竟然是对方在午睡?
张航脸色铁青,本欲斥责,但想起此人好歹是燕宸公主的恩师,且又救过前太子的命,昔日先帝在世时也对其颇为敬重,便不好发作,只道:“劳烦神医通禀,如今北齐兵临边境,我等日夜忧心,还望摄政王颁发诏令,解我大燕之危。”
归离单手负立,瞥了眼阶下众人,粗粗一算竟占了朝中三分之一人数。
“此事摄政王已经知晓,尔等先各自回府。皇上辰时便跟着摄政王学政论策,刚才睡下,尔等切勿在此吵闹,扰皇上休息。”
众人闻言一怔。
皇上年幼,三年前由苏陌尘扶持登基。三年前燕宸公主烧毁紫宸宫,后苏陌尘下令重建,自此带着年幼的皇上久居。
如今,已然三年。
摄政王文武双全乃大燕继前太子之后绝世奇才,曾授课于燕宸公主,新帝的功课自然也由他教习,百官对此并无异议。
只是北齐一行后,大燕朝臣才知晓摄政王早已双目失明。
纵然胸有丘壑乾坤,然则双目有疾,如何教授新帝?
众人心思各异,归离却不理会,说完后就转身进了屋子,大门悠的关上,也阻止了张航等人的追文。
左首辅屈亭皱着眉头,听着身后百官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再看紫宸宫紧闭的大门,脸色更是难看之极。
“屈大人。”
司徒懿走过来,忧心道:“看来今日咱们是见不到摄政王了。”
司马卓也道:“咱们都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摄政王都没反应,看来是铁了心不见咱们了。”
张航沉吟着,道:“不能这么等下去。”
三公之一的南宫衍抚了抚胡须,道:“不错。北齐那边消息来得蹊跷,咱不明真相也不能莽撞行事。依老夫看,还是先派人查查为好。燕宸公主和纯悫公主究竟是否真的存活于世,还是,这只是北齐攻打我大燕的借口而已。兹事体大,得慎重啊。”
右首辅沈广赞同道:“当日燕宸公主纵火烧宫,可是数百双眼睛亲眼所见。若公主还活着,为何迟迟不回大燕?摄政王乃我大燕肱骨之臣,先帝和先太子都对其甚为倚重。若三年前那件事真是他所为,何苦还要赔上自己一双眼睛?时隔三年,我大燕风平浪静,与周边各国相安无事,北齐突然说燕宸公主和纯悫公主还活着,还要助两位公主复国。此事太过怪异,还是得调查清楚再行商议,否则一旦有所纰漏,误中贼人奸计,岂非置我大燕于水火之中?”
三公都点头,“正是如此。”
“可是…”张航却有疑惑,“若此事为北齐昭元帝之计,摄政王为何不置一词,也不派兵抵御外敌?”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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