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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茴感觉自己像是睡在云朵里,整个身体都被软绵绵的云层给裹住了,舒服的无法形容。
“茴宝……该醒了。”
耳边传来的声音格外的低沉好听,像是有人随意的拨动着琴弦,铮铮的低鸣声嗡鸣在耳边。
云茴不想睁开眼,却又被那声音撩拨的忍不住睁开眼。
天光微亮,不知今夕何夕,那个人就逆着光坐在她的床边,五官沉没在光影中,却是刀削斧凿的立体英俊。
依旧是白衣黑裤,依旧是那让她第一眼就印象深刻的仙容玉貌,只是点点滴滴的,他的眼瞳中已经比初时多了温暖的烟火气息。
而搅动这些变化的,是她。
“醒了?”随着他的声音降落的,是他微凉指尖的碰触。
摩挲过她的眉心,似在试探她的体温。
云茴就那样躺着,半眯着一双漆黑的大眼,有些傻乎乎的望着他。
倒是很少看到这样子的她,平日里,偶尔也有小女孩的娇俏和甜美,可更多的,却还是与她这个年纪不太相符的疏离和骨子里透出的冷漠。
秦湛觉得心窝里都泛出柔软的涩意来,今日的事,到底还是吓到了她吧。
不管从前她瞧着多异于常人的镇定和自信,口口声声说着会救他护着他,可实则内心深处,还是住着一个胆怯的小姑娘。
是啊,如果他真的就这样死了,她怎么办呢?
顶着一个克死了未婚夫的名头,又被亲生父母所嫌弃利用,恨不得榨干她身上的每一分利用价值。
她将来,又该走下去呢?
“茴宝。”秦湛的手指从她眉心处离开,轻轻握住了她细白的手指,“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云茴沉默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她点了点头,看起来异样的乖:“嗯,好。”
“饿不饿?”
“有点渴。”云茴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秦湛伸手拿了软枕,扶着云茴起身,将软枕垫在了她身后。
然后转身,从床头小桌子上拿了蜂蜜水,喂到她嘴边。
云茴垂了眼眸,长长的睫毛微颤着,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水。
少女的肌肤是甜白瓷一样的细腻,略显苍白的唇是春风细雨沐浴过的羸弱花瓣一般,青花瓷杯子里浅琥珀色的蜂蜜水,荡漾着一圈一圈的涟漪,男人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指擎着杯壁,飞扬入鬓的长眉映衬着狭长却又深邃的眼瞳,而更诱人的,却还是他眼底的专注。
仿似这世上万物都抵不上此时喂她一口一口的喝水来的重要。
连那尘光都渺远了,窗子外极远处尖顶的建筑,呼啦啦飞过的鸽群,修剪平整的草地,渐渐被地平线吞没的黄昏,和被那日暮染成绯色的,她的剪影。
那是九月末的最后一天,她成为他的未婚妻,不满一个月。
可他心里却觉得,就这样相互搀扶着,彼此信任着,把这一辈子走完,未尝不是一件美妙的事。
非但他要好好儿的活着,她也要平平安安的度过每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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