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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家人,还有这种计较的方式?顾大郎看见赵惠匀轻蔑的神色,也来了气,抱着顾容安躬身道,“草民携女,拜见嘉宁县主。”
拜完了直起身,“国礼草民和女儿已经行了,容婉侄女该下来拜见伯父与姐姐了罢?”
赵惠匀根本没想到顾大郎会这样做,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怎能让个田舍奴给拿捏住了,仰着下巴吩咐顾容婉的奶娘,“婉容身体弱,你就代婉容全了家礼吧。”
奶娘口中应是,她不是赵惠匀敢得罪未来的世子,抱着顾容婉俯身低头,道了一个深深的万福。
赵惠匀没好气地盯了低头的奶娘一眼,转身走了。奶娘诚惶诚恐快步跟上,她担忧被世子记恨,又怕惹得她们夫人不快,唉做奴婢怎么这么难呢?
“夫人,您这样得罪大郎君会不会不太好,”赵惠匀所倚重的另一个侍女晴云扶着赵惠匀的手轻言细语。
“这有什么,不趁着现在先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叫他们心生忌惮,往后当了世子,更以为我们好欺呢。”戴着萱草纹银蝶钗,走在另一侧的霁月脆声道。
霁月这话是说到赵惠匀的心坎去了,她微微颔首,“霁月说的是,世子去世还未满一年,那些人就忙着改弦更张了,再过几日,怕是无我们母女的立身之地了。”
说着就伤心起来,迎风落泪。一伙人忙温声劝,晴云也只得按下担忧,安慰她们抑郁成疾的世子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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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来玩,遇见了这样的事,顾大郎也没心情游湖了。他知道,晋王府看不起他这个乡下小子的人不止赵惠匀一个。
“摸摸阿耶,不气不气,”顾容安肉嘟嘟的小手轻轻地拍着顾大郎的肩,语气温柔地安慰他。
居然被女儿怜惜了。顾大郎从顾容安的神态动作中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影子,可不就是陆氏晚上哄女儿睡觉时的模样。顾大郎想笑,然心里头觉得暖暖的,揉了揉顾容安的头,“好,听安安的,阿耶不气。”
“嗯嗯,”顾容安得了顾大郎的保证,眉开眼笑,“那我们回去吧,安安饿了,想吃鱼鲙。”
“好好,回去吃鱼鲙,”顾大郎一时的情绪低落被女儿明亮的笑容治愈了。他本性善良、心胸宽广,想到赵氏只是没了丈夫的可怜人,也就不计较了,带着女儿回长寿殿去用午膳。
回到了长寿殿才知道顾衡今天中午也在长寿殿用膳。
“去了哪里玩,”顾衡从曹氏那里得知顾大郎去逛王府了,是以有此问。他同曹氏一左一右坐在主位的围屏牙雕紫檀罗汉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穿一件牙白绣墨竹的细葛交领家常便衫,文质彬彬、儒雅非常。
侧身坐着的曹氏手里是还未纳完的鞋垫,笑容慈祥,模样淳朴,身上穿的却是一袭紫地五彩团花的大袖,八幅杏色泥金牡丹的罗裙,头上玉搔头金凤钗,在顾衡对比之下显得过于隆重了。
是如此格格不入的两人。顾大郎一怔,不得不承认,王妃比阿娘更适合站在阿耶身边,不知那死去的二弟又是何等人物呢?
顾大郎有些失落,如果不是二弟不在了……
阿耶怎么在发呆,顾容安挣开顾大郎的手,小跑过去,抱住顾衡的腿,“祖父师祖,我看见湖了,好大呀!”
“哦?”顾衡放下书,双手提着顾容安腋下,把她抱起放到膝头,摸着她梳成羊角小辫的头发笑道,“可划了船?”
“没有,”顾容安连连摇头,晃得系在发辫上的花苞状金铃铛发出细碎的铃声。
真是系了铃铛的小猫咪一样可爱。顾衡的眼神越发柔软。
摇完了头,顾容安停下来,可怜兮兮地望着顾衡,“祖父师祖,为什么我不给妹妹行礼是不对的呢?”
顾容安的眼睛十分漂亮,是眼头圆圆,眼尾尖尖的杏仁眼,眼下还有小小的卧蚕,更显得一双眼睛清纯无辜。她的瞳色随了陆氏,比常人浅,是明亮通透的琥珀色,看起来干净极了,也清澈极了。
她仰着粉嫩的小脸,望着顾衡,眼神灵动,仿佛会说话一样。
顾衡立刻就明白,顾容安是受了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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