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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缥躺在云川的床榻上,满目凄然。
从梅园被人抬回来以后,前后来了三四个大夫给她医治,可孩子还是没有保住。
她本以为失去这个孩子她一点都不会在意,可此刻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心脏有碎裂的感觉,那种报复的快感丝毫无法驱散这种悲痛。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剩她一个人,床边蜡烛晃着昏暗的光,将她的影子印在墙上,孤独而伶仃。现在所有人都应该在沈楚楚那里吧,从梅园回到这以后,沈间连看也没来看她一眼。
挣扎着坐起身,白缥披上一件外衣下床走到窗前,月光透过窗纸渗漏进来,温柔而静谧,美好的东西总会让人不由得生出欢喜,她笑了笑,轻轻推开窗子。
院子里的雪已经被下人扫净了,墙角是几日前馨儿一时兴起堆的小雪人。月亮挂在枝头,枝上还压着沉甸甸的白色,她的整个世界都随着这样的景致安静下来。
这样的安静很久没有过了,可是这样的安静以后还会很久很久吧,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再拥有,从前没有了亲人,此刻,却连爱恨好像都随着那个孩子一同流入雪地里融化得无影无踪。
“师父,云川,父皇,母后,你们在那里快乐吗?”仰头对着月亮,白缥喃喃自语着。
一片叶子被风吹落,无声地飘落在雪地上,仿佛在回答她。
“我一点都不快乐。”像是撒娇一般的语气,白缥双手捏着衣角,睫毛颤了颤。
窗边是她的妆奁,走过去坐下,镜中的人苍白的一点颜色都没有,两颊也瘦的凹了下去,微微泛黄的头发松散地散在背脊,哪里像是个二十几岁少女的模样。
太久没有上过妆,她拿起胭脂纸,递到唇边抿了抿,再看向镜中时,竟觉得自己有了一丝生气,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
手腕轻转,袖间掉下一只匕首,那只曾经狠狠刺在沈间胸口的匕首,刀光反射着月光闪过她的脸庞,白缥的笑容美丽而凄怆。
“那,我去陪你们,好不好?”
利刃划过颈部,一丝红色渗了出来,刚要再用力,一个黑影从窗外跳进来,摁住她横在颈间的手,啪嗒一声,匕首被打落在地。
白缥惊慌地抬起头,蜡烛又熄了一根,目光越过还未散尽的烛烟,她以为自己在梦中。
“师姐。”
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强忍住内心的激动,白缥颤抖着伸出手扯下来人的黑色蒙面。
刹那间潸然泪下。
“云川!”
眼前的人正是沈云川,那个从下陪伴她一同长大,让她日日心痛,无比思念的沈云川。
他也满目泪水地望向她。
太多的话语在嗓间纠缠,白缥有很多问题想问,也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
“我在牢中的时候,陆师叔给了我一颗假死药,那日他们将棺木埋在土下后,师叔又将棺木挖出,救我出来。”知道白缥想问什么,沈云川接过话,拭了拭眼角,笑着回答。
“陆师叔怎么会?”沈云川口中的陆师叔,是师父的师弟,也是天青派的长老。
“师叔对师父的死一直有疑问,他也怀疑和师兄有关。”简单解释了两句,沈云川想起刚才的场景,不禁皱起眉头,语气也有些责怪:“先不说我,师姐,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我”说起这个,白缥忍不住双眼泛红,“我以为你们都死了,连我的孩子也”顿了顿,白缥突然扑进沈云川怀中,嚎啕大哭,连日以来的辛酸与悲楚在亲密的人面前终于爆发:“云川,还有我的孩子,他被我亲手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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