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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曲尺想说,她也并没有他说的那样好,却听蔚垚又接着道:「但你可知,暗物亦喜温暖的光亮,它们不断地朝外生长,便是想爬出那片阴影,走到阳光所普照的地方?」
可她不是阳光。
她只是郑曲尺,一个麻烦缠身的人,她正在努力自救,想爬出脚底那一片沼泽混潭。
郑曲尺深吸一口气:「我现在,不想这些,蔚大哥,天色不早了,我明日还得去千树殿参加决赛,那我便先回去了。」
蔚垚今日已经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了,他知道自己分明就是在为难她,可还是那一句话,这事没有别人,非她不可,更何况接下来将军要进行的事情……
他担心,若将军心底没有了任何束缚,肆无禁忌,一旦彻底失控,那么邺国将陷入何等境地,他不敢想象。
他心中的焦灼再深,也不能操之过急,他应道:「好。」
郑曲尺与他点头道别,就转身离开了竹林,待她走了之后,来了一会儿的付荣跟王泽邦才现身走出。
他们走到蔚垚的身边。
「难为你讲了这么多掏心掏肺的话,可夫人好像并没有听进去啊。」付荣无奈道:「人各有志嘛,谁家好女儿不喜纯良温善的郎君。」
之前,他一直觉得郑曲尺哪堪配他们将军,一个什么都拿不出手的女子,哪比得上娶盛安公主有裨益。
可后来他才发现,她性子讨喜、和善有趣,不仅有智慧还有极高手艺,再加上方才听了她的话之后,代入她的立场,他也不好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将军再好,但凭良心讲,非良婿也,一个没心的人。
「没错,她若始终不愿,强求又如何?她本就配不上将军,将军身边站的该是那些王权贵女,公主郡主。」王泽邦冷声道。
蔚垚斜过眼,见王泽邦一副气恼郑曲尺不识好歹的样子,便稍微提醒了一下他们:「你们还记得夫人被将军误会,一掌打落天堑、然后又被陌野掳到巨鹿国时,将军在那一段时间是什么样的吗?」
两人随着他的讲述,回忆起过往,便忍不住冒了一身寒意。
蔚垚又道:「而这一段时日,将军又是什么样的?」
「……」两人同时沉默。
蔚垚抱臂嗤笑道:「所以,你们最好祈祷夫人歇了和离的心思,否则我们以后估计日日都要过那般如履薄冰的生活了。」
「不行!」付荣第一个受不住,他被将军折磨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说什么他也不要过那种日子!
王泽邦面部僵
硬,他软下声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劝劝还是能过的。」
蔚垚对他们俩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我反正已经劝过了,剩下的就看你们俩的本事了,劝得住,大家都好过,劝不住,都别好过了。」
付荣跟王泽邦的脸色霎时黑了又白了。
——
天刚微微亮之际,郑曲尺就睁开了眼睛,她眼皮有些肿,一晚上的梦,将她折腾得一刻不得安宁。
她坐起来,发了一会儿呆,想到梦中内容,她耸了耸鼻尖,低声啐道:「宇文晟……」你这个狗东西。
「你唤我?」
从旁一道明悦似风铃的声音打断了她,如清风徐来,叫郑曲尺一惊。
她倏地转过头,却看到了坐在窗棂边的宇文晟。
今日的他,换了一身仙冷的白衣。
重重叠叠的衣袍加重了他身上的朱笔描红,以带束发,眼睛亦蒙了一根白纱巾,优越的五官叫他这一身,如同妖精修炼得到成仙,没了那阴邪的妖气,反而一身疏枝缀玉,白似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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