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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旗战鼓催人命,陇右田舍余娇娘。陇右无麦熟,天下能自足?腹中饥寒苦,不愿人间再击鼓。”
悲凉的歌声自孟拱历经风霜的嗓子传出,不雄浑,不婉转,却又别有一番滋味。
也爱唱小曲的徐子东仔细品味着歌中味道,没有周武陵在旁他也弄不懂其中深意,只觉尚可。
孟拱惆怅道:“夺我虎牢,杀我儿郎,要说不恨你,我自问做不到。可恨又能如何?命在你手上,恨与不恨有什么不同?”
话音一转,孟拱感慨道:“调子我打小就会,我其实不喜欢打仗,打一开始就不喜欢。小时候老爹出去打仗,我跟着老娘一年四季都吃不饱,吃过树皮吃过草,没过一天好日子。
老爹一去没回来,等我长大,我也被征入军伍,运气好立功受爵,我娘才吃上馍。
腹中饥寒苦,不愿人间再击鼓,我特别喜欢这一句,所以我孟拱只守不攻,别人怎样我不管,反正我孟拱不愿击鼓,不愿这人间有战争。”
话音再转,孟拱忧伤道:“到老第一次击鼓,本是想试一试你,结果……”
万千悔恨只剩结果二字,孟拱停声。
徐子东接过话头,认真道:“孟将军有没有想过,你不击鼓,人家也会,真要做到不愿人间再击鼓,最好的办法不就是击鼓进军扫平天下,天下一定,岂会再有鼓响?”
孟拱猛然抬头,像是被点醒一般,想要找话反驳,却发现任何反驳都无力,半晌才苦笑道:“五十好几的人还没你看得清,一辈子也算活到狗身上去了,输给你,真的不冤。”
伸手想要拍徐子东的肩膀,才伸一半,又想起自己的处境,急忙收回手,希翼道:“徐小子,以后你要是真能让天下不再击鼓,那才是人间大幸。”
徐子东站起身笑道:“小子也想有那一天,却不知要等多久。眼下还是先随我去见杨将军,再之后,孟将军便在东齐寻个僻静的地方,安度余生吧!”
“不需要我写一封给胡三归的信?”
“不需要,孟将军说句话比什么都管用。”
天边泛起鱼肚白,不知不觉间已经快要天明。
虎牢关外,马蹄声响起,接到捷报的杨象升率军入城。
千斤铁门早已被从新吊上,杨大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大摇大摆的从城门走入。
入城之后,杨象升第一时间找到徐子东,带着这个让他连下通州虎牢两座要塞,连败西梁两大名将的少年走入孟拱的将军府。
钩镰军的骚动他知道,冀州军马的怨气他也知道。
虎牢夜战,杨象升一夜未曾合眼,如今拿下虎牢,他也没时间去睡觉,他要先为徐子东正名。
至于正名之后,徐子东何去何从,他也还没想好,但有一点他很确定,无论如何,徐子东都不会在留在他的帐下。
将军府中,杨象升坐在孟拱的位置。
左边立着钩镰军主将杨林,冀州副将胡三雄,云州将军羊沽,幽州将军李钊等一众武将。
右边立着周武陵,张盼朱壁川等人。
原本的位置不该这般站,但今日杨象升故意为之,其中深意让人不解。
徐子东和孟拱站在中间,杜从文,屈狐仝,闫振山,陆道圣跟在二人后面。
冀州副将胡三雄怒目看着徐子东,恨不得一刀砍死这杀他大哥的凶手。
翻看着杨林送来的书信,杨象升只觉那笔迹就和胡三归一般无二,半点不像作假,颇有深意的看了周武陵一眼,对于这个丑脸书生更加高看。
看完书信,杨象升勃然大怒道:“好一个胡三归,好一个冀州,胡三雄,你看看你大哥做的好事。”
言罢,书信捏做一团,连同信封一块砸向冀州副将。
怒视徐子东的胡三雄觉得莫名其妙,捡起书信一看,只见那信封上写着:
“龙骧大将军孟拱谨启”
胡三雄觉得字迹有些眼熟,急忙去看信中内容:
“姜浩言无胆认父,杨象升处事不公,值此天下混乱之…………愚弟愿率冀州兵将为内应,与兄共谋大事。”
末尾写着:三归手肃。
看完信,冀州副将胡三雄双手颤抖,握不住那没半点斤两的纸,任凭它落在地上,神色惶恐。
作者山蚯说:不是正史,也不是中国历史上的朝代,所以地名和我们熟知的仅仅只是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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