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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腹低头,担忧道:“末将仍是不放心。”
孟拱怒其不争的摇头,语重心长道:“跟着我,也不知对你是好是坏,小心无大错,也无大功。我这辈子就是太小心,才会得一个龟甲之名。你和我一样,顶满天也就是我这个位置。收起你那些担忧,那小子要去的是南楚,压根就没瞧上虎牢关和老子的人头。”
伸手按住城墙,孟拱扬眉吐气道:“一辈子没下过击鼓进军的命令,今次老孟也开个荤,何剑云。”
“在。”心腹急忙回应。
“击鼓,进军。”
险峻的虎牢关上,第一次响起鼓声。
十几年来,跟着孟龟甲只会守城的甲卒,开天辟地头一回听到进攻的命令。
三千玄甲军来到城门,一个手持虎符的陌生青年,独立在前。
城门洞开,年轻人提刀出城,三千玄甲紧随其后。
东齐阵中,杨象升远远的看到虎牢关打开门,心中一愣,转头看向周武陵,疑惑道:“约定的时间是今日?”
周武陵微微摇头。
杨象升啧啧称奇道:“缩头乌龟敢把头伸出来,还真他娘的稀奇。孟龟甲没了城池能顶个卵用。”
可惜,战事的进展并未如杨象升所愿,孟龟甲或许只顶个卵用,可带人出城的不是龟甲将军孟拱,而是徐子东。
杀神一般的二品高手破入战场,徐子东毫不留情,手中长刀连挥,一个个东齐甲卒倒地。
远远望去,西梁甲卒借着从上往下的地利占尽优势,再加那杀神的一往无前,鼓舞着第一次冲阵的玄甲军。一个照面,钩镰军便吃下一个小亏。
三千玄甲与四千钩镰搅合在一起,徐子东一刀一个,动作极快,吓得四周东齐甲卒不敢上前,匆忙闪躲。
城墙上的孟拱远远看到这一幕,对着身旁的心腹道:“难怪萧远山会输,这小子果然是个狠角色。排兵布阵的本事还不清楚,单是这冲阵的本事就比我手下那些将军强出不少。这样的人要是去南楚,陈友谅这头长翅膀的老虎还不得再加一对猛爪?”
心腹默不作声,这样的话,将军说得,他说不得。
“要是我大梁多几个这样的猛将,独孤一方和但骁能翻起这么大的波浪?典卫虎那不成器的东西,一开战就送大礼。”
厮杀还在继续,三千玄甲只剩一半不到,钩镰军同样死伤过半。
“开荤的感觉也就这样,老孟还是喜欢守城。鸣金,让徐子东回来。你再命人散布消息,就说徐子东已是我玄甲军主将,今日正是他领兵出城。”
“是。”
刺耳的响声传来,正将一个甲卒打翻在地的徐子东猛然回头,长刀一挥,喝道:“撤。”
玄甲军快速撤回虎牢关。
“不是骗我的最好,若是骗我的,以后他徐子东也无法在东齐容身。”孟拱一抬腿,直接坐在城墙上,看着带人撤回的年轻人,看着他刀身上的血迹,自言自语道:“到老才赌一把大的,总不会输才是。萧远山啊萧远山,杀你儿子的仇人在我这里,你想要我也不给,你气不气?气也不给,气死你个老东西。”
自言自语之后,孟拱又哼起早年在据马关听过的小调:
“陇头流水离山下,飘然旷野念吾身。肠断陇头水,泪下雍门琴,此等不为伤,陇头白骨谁家郎。
旌旗战鼓催人命,陇右田舍余娇娘。陇右无麦熟,天下能自足?腹中饥寒苦,不愿人间再击鼓。”
这是自大新一直流传下来的调子,坐在城墙上的孟拱有些感伤,有些得意。
龟甲小得意,安坐虎牢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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