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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东没有理会老人,缓缓拔出新亭侯,安安静静,无悲无喜。
流过的眼泪不该再留第二次,痛过的心扉却还得再来一次痛彻心扉。
白衣白马的谢燮忍不住捂住心口,豁然看向手持新亭侯不言不语的少年。
莫名的想起一个词语——大苦无声。
良久,徐子东才将新亭侯悬在腰间,打马入城,没忘记让麴义招呼手下儿郎一起入关。
入关之后,他直接带着萧远山等人来到北门,关中一应需要处理的事务全部交给周武陵。
站在北门上向下望去,除开城墙下堆积如山的尸体,那一道斜坡上同样尸体遍地。
斜坡末端,宽阔的平原处,漆黑蝗虫一般拥挤在一起的战场,西梁人和草原人早就不分你我,
麴义第二次提出想要亲自带兵出城,同草原人一道围杀人数明显处于弱势的西梁军。
这个意见再次被否决,气的先登校尉只能猛踹城墙出气。
————
北门上方,显眼的梁字大旗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齐字。
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指挥手下游骑和西梁人混战的慕容长风的眼睛。
高坐马背的北院大王嫡长子抬起手遮在额头前,看着城墙上出现的几道人影。听着信骑不断传回情报,耳朵里尽是一个个冰冷的数字,死了多少,伤了多少。
从西梁军出城到现在,不过半个时辰,不算先前攻城死去的奴隶,单是野战死去的游骑,便已不下四千人,负伤者更多。
作为东金顶尖的将种子弟,他的心情没有太多起伏,更不会为那些死去的人流露半点哀伤。
关内的细作昨日才将与东齐有关的情报送来,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而今北门上悬挂的那几具尸体,都是他的人。
情报上说东齐的人不分日夜的骚扰,却没有实质性的攻城举动,这让慕容长风最为恼火,合着自己这几日的强攻都是白搭,南边的盟友只是击鼓助威,根本就没有出力。
气过之后,渐渐平静的他又能明白其中深意,对于想出这种鬼主意的人既佩服,又不耻。
佩服他脑子灵光,能用这种办法耗去西梁的战斗力。
不耻他卑鄙下作,男儿血战,不敢堂堂正正,只敢耍阴谋诡计,不配做男人。
只是这种情绪在御金换旗之后便消失,剩下的只有不解和愤怒。
不解的是,西梁人为何要全军出城,把御金拱手让给东齐。
愤怒的是自己死了这么多兄弟,到头来却没能破入御金,被所谓的盟友捡了便宜。
慕容长风没有忘记老爹的交代,也没有忘记自己立下的军令状。
这次私兵南下,为的就是挡住草原上千年的御金关,只有把这座雄关纳入版图,草原才有南下的可能。
带来的三万游骑,连日下来已经伤亡过半。
而今战场上还有数千拼死反抗的西梁人,要把这些人全部吃下,至少还得送出同等数量的性命。
那样一来,手底下还能作战的人只有一万出头,这点人要如何逼迫已经入关的东齐交出御金?
慕容长风放下手,招来同族兄弟,“去,叫儿郎们让开一条口子,放这些西梁人冲出去。”
同姓慕容的年轻人满脸不解,没有立刻去传令,问道:“大哥,西梁军大势已去,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全部杀光,这个时候放走他们,会否不妥?”
慕容长风眯起眼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学自慕容龙城的习惯,每每不高兴的时候,都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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