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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想想,你是不是知道老爹的坟给人刨了,所以才生我的气?”徐子东故作天真的问道。
三步之外的姜城安神情怪异,搞不清楚徐子东在干什么,但事情已经做完,他倒不急着完成陈友谅的吩咐。反正日子还长,此事之后,去历下城送送人头,去天下城拿拿解药,再去武当山找他大哥,以后这天下就和他两兄弟没有关系,由他们年轻人去弄。
至于徐子东若是要寻仇,那倒也不怕,张绣有交情不会出手,武当的香火钱一直是他撑着的,武当也不会动手,以后一直躲在武当山上,谁也不能把他怎么着。
后路无忧,姜城安清闲的看着徐子东,听着他那些碎碎念。
他听到徐子东说西湖那边有个开酒楼的独臂人,叫什么许南山。
好像那许南山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没能一直跟着徐飞将。
还听到许南山几个儿子不争气,不愿从军,反倒是女儿喜欢舞刀弄枪。是以那许南山想请徐飞将开个后门,让女儿去军中吃些苦头,以后学乖一些,不再喜欢刀剑,学些女红好谋个良人。
听到徐子东念叨着那许南山长得不怎么样,要是女儿随他,一定不会好看。
又听到什么唐老爷子病故,埋在徐家庄后山和徐东阁为伴。
耳中的声音一刻不停,眼前少年的情绪一会儿欢喜,一会悲伤。
欢喜的时候还在手舞足蹈,比划着招式,好像说什么和大剑庄袁肃打过一架,那袁肃一震,背上的大剑就会飞起来,特别能唬人,就像这样,这样……
悲伤的时候少年没有任何动作,说的好像是一个叫杜从文的死在御金,连带着老婆都被烧死,只留下一个儿子,被他徐子东收为义子。
姜城安搞不明白,和一个死人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他能听得到?
感受着身后有高手的气息逼近,他转过头看了一眼。
第一个映入眼中的是一个好看的女子,姜城安记得那是谢燮,蜀中剑阁的骄女,好像是那主动去当儿皇帝的侄子喜欢的人。
谢燮牵着一个十岁少年,身旁还有个如刀的三十来岁汉子,这是楚东流的徒弟屈狐仝,武当山上看到过,当时楚东流被天雷砸伤,这人就在那里。
剩下的几人倒是不认识,想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一到近前,谢燮冲着姜城安见礼。
姜城安笑着还礼,知道这是谢家女娃谢他当初在武当山的相让。
但那屈狐仝却是一脸冷色,站立的位置也很奇怪,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与谢燮互成犄角,隐隐间封去他的退路。
握握腰间秋叶,面对两个一品,他不敢言胜。可同为一品,他要想逃,倒也不算太难。
心中算计之时,谢燮又向前几步,犄角之势自行破去,姜城安心中一安,只当自己多心。
谢燮不知道姜城安在想什么,拉着韩太聪直接走到徐子东身侧,此刻,她的心头一如当初那般绞痛,这种痛与她自己无关,她知道,那是属于徐子东的痛。
可眼前的男子仿佛不知道她的到来,正笑着和那老人说着一些趣事,其中就有怎么遇到她,怎么利用澡堂躲过她的追杀。
谢燮想问徐子东,明明心那么痛,你为什么还笑的出来?但这话根本就开不了口。
她不敢打扰眼前人,只能静静陪着他,听着他将那些喜多过悲的往事。
良久,良久,徐子东突然神色严肃,摸摸韩太聪的脑袋道:“跪下,给曾祖磕头。”
严肃的面容让韩太聪不敢违背,小膝盖刷一下落地,连磕三个响头,还不忘用稚嫩的声音大声喊道:“曾祖,太聪给你磕头了。”
三次之后,少年仰起脖子,不知道为何这站着的老人没有出声,也没有要掏出什么见面礼的意思。
下一刻,少年又看到义父跪在他旁边,重重的磕头,好似要把地面磕出一个洞。
磕完头,义父也没有抬头,就那么把头埋在老人的脚前,一直埋着。
等到再起来的时候,韩太聪看到地上有雨滴的痕迹,一看天,没有下雨啊?
徐子东拍拍少年的后背:“去,找你周叔叔。”
少年才起身,徐子东神色淡然的对周武陵道:“带太聪回营中,再点齐兵马出营列阵。”
丑脸书生看看徐子东通红的脸庞和那通红的眼睛轻轻点头,拉着韩太聪往营中奔去。
事已至此,姜城安再也不敢多留,秋叶剑出鞘直取已经身死的徐飞将,要割下他的项上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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