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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袍怪轻扯嘴角,向我笑了一笑,答道:“若认了公主,必然会被他们带回谷中交差,说不定能多活一会儿。再者,随那魔头前来的鹿妖是个爱讲究的,吃人之前必要先将其洗涮干净,再抹上细盐,上屉蒸熟了才肯食用。”
他话说得不紧不慢,分明是有意吓我,偏我听了还真的打了个寒颤,起了满满一身鸡皮疙瘩。“你骗人!”我忙叫道,“鹿难道不该是吃素的吗?”
“既成精怪,饮食全凭口味,哪里还管什么荤素。”他神色淡淡,又道:“你莫忘了,红袖还是只狐狸呢,不也照常吃瓜果梨桃?”
此言却是不虚,红袖至今还念念不忘枣树精结的又大又甜的红枣呢!这般看来,鹿妖喜食人肉,也不足为奇了。不管是被生吃还是蒸煮,若真是落得个这样下场,还不如直接跳下崖去,便是摔死了,也能落得个干净利索。
这样想着,我咬了咬牙,再不犹豫,大喊一声“我跳啦”,然后便就闭目往黄袍怪身上跳了下去。耳边有疾风刮过,不过就是眨眼的功夫,但觉得双肋下一紧,我再睁眼时,人已是落入他的怀中。
黄袍怪重伤未愈,被我撞得往后退了一步,一脚踏到了树根上,这才稳住了身形。我瞄一眼深不见底的山涧,已是吓得魂飞魄散,双臂死死搂住他的脖颈,惊声叫道:“别松手!英雄!千万别松手!”
他倒是没有松手,单臂扣住我的腰肢,另只手扶了扶旁侧的山枣树,拖抱着我进入崖壁的石洞内。待脚踏上坚实的地面,我这颗心才落回原处,忙从黄袍怪怀里挣脱出来,手直抚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吓死我了,差点小命就没了。”
黄袍怪许是刚才用过了力气,此刻瞧着神色有些萎靡,轻靠在石壁上,淡淡瞥我一眼,问道:“你这般怕死?”
“世人谁不怕死?”我反问他道,又因刚刚经历过惊险,心神难免懈怠,话不经心便就出了口,“我若不怕死,被你掳来那天便就直接自尽了,哪里还会活到现在!”
黄袍怪沉默下来,我这才觉察到自己失言,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能说些什么,只得低下了头,也跟着默了下来。
过的片刻,就听得黄袍怪淡淡说道:“走吧。”
言毕,他率先转身往山洞里走去。
那山洞斜着往下,黑黝黝的不知通向何处,我哪里敢一个人落在外面,忙就在后追了过去,紧紧跟在黄袍怪身后,恨不得能拉住他的衣角才觉安心。前面一段路还有些许从洞口照进来的微弱光线,越往深处去,那光线越暗,待再转过一个弯,四下里就一下子陷入了漆黑之中,再看不到半点事物。
我本能地停住了脚,伸手去划拉旁侧的岩壁,试图寻些安慰,谁知手还未摸到岩壁,却被另只手给握住了。我怔了一怔,才意识到这是黄袍怪的手,就听得他淡淡说道:“我牵着你。”
有他牵引着,自然是比我自己划拉着岩壁往前摸的强。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就只“嗯”了一声,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谢谢”。
黄袍怪没有应答,只牵着我不疾不徐地往前走去,待又走了二三十步,这才又出声提醒道:“前面有石阶,小心脚下。”
我忙伸出脚尖往前探了探,果然就在前面触到了平整的石阶,一级级的盘旋着往下而去,走得许久也不见到头,竟似一直往地心里去了。我越走越觉惊讶,忍不住问道:“这是你着人凿出来的吗?”
“不是。”黄袍怪答道,“我来之时便有这条暗道,直通往山涧底部。”
我不禁感叹道:“也不知是何方的神圣,竟能凿出这样一条路来,也是能耐。不过,还是做得有些不足,你说对吧?”
黄袍怪漫不经心地应我一声,又问我道:“哪里不足?”
“没得光亮啊。”我伸了另只手去摸身侧石壁,又道:“若是要做到最好,就该在这石壁上嵌些夜明珠,也好给路人照个光亮,就跟那波月洞里的石道一般。”
不想黄袍怪却是说道:“能造出这样一条石阶的人,又何须什么光亮照路。”
“难道他们都能夜间视物?”我不禁问道。
“不然你以为呢?”黄袍怪反问我,又道:“你以为我现在也是如你一般摸着石壁走路的?”
我被他说得面色一红,讪讪地把另只手放了下来,解释道:“我母亲曾经教给过我,若是在山洞中迷了路,就用手摸着同一侧石壁,绝不要离开,就这样一直往前走,最后定能走得出来。”
“还有这种说法?”黄袍怪问道。
“有!当然有!我母亲懂得很多的。”我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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