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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侜淋得像只猴子,他似乎听见了妆花掉的声音。
膝盖冰凉,挪动之间有些许钝痛。孟侜最近四处奔波,身上除了肚子不知掉了几斤肉,膝盖处更是孤棱棱的骨头隔着一层皮直接戳在大理石上,刚在大殿上就跪疼了。
左右大臣都跪得沉默且心甘情愿,为了大魏江山后继有人,跪得值。孟侜前后张望,觉得很像偶像剧里的某个场景,他不得不当一回男主角了。
装晕没什么技术含量,孟侜随意往地上一躺,仍然很有心机地用手垫着额头,另一只袖子遮着脸朝下。
在别人眼里的视觉效果却很惊人,像高高仰着的青绿荷叶,被大雨浇中,一下子折断婷婷玉枝倾翻湖面。
包括楚淮引。
跪着的人其中不乏比孟侜打上三四十岁的老臣,一个个脊背挺拔,看起来能再劝陛下纳妃三十年。
只有孟侜晕了。
短短一段距离,楚淮引心里闪过无数猜测,路上是不是受了暗伤,落水是不是留下后遗症,还是因为想起千阳湖的那场大雨因而惊厥……
楚淮引一把抱起孟侜,吼着“叫太医,全部太医都叫过来!”
百官们纷纷转身看这位晕倒的管大人,果然是殿前红人,陛下都着急成这样了。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说不上来。
孟侜听到那句“叫太医”,马上睁开了眼睛,他一挣,想从楚淮引手里下来,僵局已经化解,接下来又是一场保卫马甲的恶战。
“臣无碍。”
“闭嘴。”楚淮引分不清孟侜说得真假了,干脆抓在手里,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孟侜看见周围大臣不解又羡慕,再过一会儿,估计要有四个大字慢慢从他们眼里浮现。
以色侍君。
他身上背着管嘉笙的名声,不容他踏错一步,趁大臣还没反应过来前,他必须让楚淮引放下他。
孟侜深情严肃,这大概是他与楚淮引说过最严肃的一句话:“臣管嘉笙,请陛下松手。”
他不惧楚淮引的怒视,回以坚定的眼神。
从楚淮引抱起他那一刻,孟侜就知道马甲不是很稳。堂堂天子能随便抱人?这么想有些自恋,但孟侜真觉得楚淮引不会去抱没见过几次的管嘉笙。
楚淮引看懂了,两人视线交锋,僵持了一阵,楚淮引小心把他放下:“管爱卿留下看太医,其余人先回去。”
小玖气喘吁吁拿着伞过来,楚淮引接过来,余光一瞥孟侜,果然见他像雏燕似的往这边缩了缩避雨。
这一系列的小动作下来,楚淮引要是再相信他是管嘉笙,干脆皇位让贤,回北境戍边。
“跟朕进来。”楚淮引淡淡地看了一眼孟侜,吩咐小玖拿一套干净的衣服。
在他还是淮王时,楚淮引就心疼孟侜衣着朴素,请最好的裁衣匠给孟侜做衣服,衣服未赶工完,孟侜先失踪了。
孟侜换好衣服,肩膀处偏大一些。
原本量身定制的衣服,现在却大了,还短了,相当矛盾。
楚淮引把视线移向孟侜靴子,暗暗猜测里面垫了多高,反而忽略了孟侜没系腰带,衣服只是松松垮垮套在身上。
泛着水汽的孟小猫看起来有点可怜。
“谢陛下赐衣,若无事,臣先行告退。”孟侜心想,马甲掉不掉是一回事,他承不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他别的没有,就是脸皮奇厚。
“哼。”楚淮引想,不仅可怜,还很可恶。
“不准。”楚淮引不与他废话,“等太医来。”确定这个小骗子没事再跟他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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