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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千洐按住破月肩头:“她轻功绝顶,咱们追不上。你还好吗?”伸出手指抬起她的脸。
破月脸上并无他预期的泪水,反而神色凝重:“如果燕惜漠是我爹,殷似雪是我娘,他们当初为什么将我丢给颜朴淙?我听说自己幼时身体虚弱,颜朴淙当年专门为我向皇上求千年人参和宫廷秘药续命,殷似雪又说我生下时是死婴,莫非是颜朴淙从中作祟?”
步千洐沉思片刻道:“从颜朴淙处,自然问不出来。苦无师父本就让我给师父传话,叫他夺回颜朴淙手中残册。如今你生世不明,明日咱们就去寻他。”
翌日,步千洐便朝慕容充告假,慕容湛也觉事态严重,催促慕容充准了二人辞行。
按照苦无的指示,两人行了半个月,便到了益州青芜峰。在山谷里寻了半日,果见一草庐,独立在险峰之上。两人在草庐中等了三日,终于在这日傍晚,看到一布衣老翁缓缓行上峰来。
“师父!”步千洐拜倒,破月盯着他满是疤痕又红又皱的面容,心头居然一痛。
燕惜漠看到他二人,微惊之后,笑了。笑得极难看,可和煦的双眸,却有种令人安定的力量。
“看来你们去了君和。”他的嗓音亦嘶哑得仿若火燎,“苦无大师可好?”
步千洐点头:“他极好。”却见燕惜漠目光温和,见到破月却并无激动神色。破月也注意到这一点,与步千洐交换个眼神。
三人进了草庐,步千洐先将苦无的话转述。燕惜漠略有些吃惊:“颜朴淙他……素来忠义,怎会将君和武功秘籍占为己有,又怎会……”他瞧了一眼破月,“让自己的亲生女儿练那阴损的功夫?”
步千洐和破月俱是一怔。
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说颜朴淙忠义了。当日杨修苦也说过颜朴淙向来义薄云天,如今殷似雪、燕惜漠都这么说,可见颜朴淙在老一辈武林侠客心中,印象是极好的——足见他的奸猾。
可燕惜漠似乎以为破月是颜朴淙的女儿?
步千洐便将那日遇到殷似雪的情形,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燕惜漠原本听得沉静,待到听说破月是自己女儿时,霍然抬头:“她当真这么说?她是我的女儿?可当日,她明明是怀了颜朴淙的孩子……”
破月听到这里,已明白了七八分,只怕当年殷似雪跟两个男人纠缠不清,才有了自己这笔糊涂账。
“她虽行为颠倒,但徒儿觉得此事应当不假。”步千洐道。
燕惜漠看着破月,目光先是惊讶,而后激动,最后是浓浓的欣慰和愧疚。
“好孩子、好孩子……”燕惜漠深吸口气,“爹对不住你。”
破月望着他丑陋而激动的容颜,心头怜意更盛,低声道:“爹,你才吃了许多苦。我不会怪你。”
燕惜漠眼中竟有泪水滚滚而下,枯树皮般丑陋的手,一把抓住破月的手:“想不到我燕惜漠潦倒一生,到老竟有了个女儿!哈哈哈!死有何憾!只恨爹未能亲眼看着你长大,未能亲自教授你武艺!教你受尽了苦头!好孩子,你受苦了!”
破月见他眸中爱怜之意大盛,几乎可以想象,如果是这豪气干云的燕惜漠养大自己,该对独生女儿多么宠爱!如今瞧着他垂垂老矣、面目全非,却似孩子般兴奋异常,破月竟也如他一般又喜又悲,一时哽咽。
“爹,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破月轻轻抚摸他粗陋的手。
燕惜漠眸中精光褪去,反而染上几分颓唐和清冷。
他沉默半晌,长叹一声:“只是一桩孽缘罢了。”
——
只是桩孽缘,叫不世英雄甘愿舍身,只为红颜永远无忧无虑的欢笑。
“我原是普陀寺俗家弟子,少年学成下山闯荡江湖,很快便搏出名气。当年武林大会,更是力挫群雄、一战成名,夺得武林盟主之位。
“我以为前途无量,踌躇满志,却偏偏叫我遇到了她。
“殷似雪,江湖第一妖女,胡作妄为的江湖毒瘤。
“旁人皆厌她睚眦必报、出手阴毒。可我见到的,却是二八少女,落寞地独坐在悬崖上,比明月皎洁,比春风明媚。
“于是便恋了、痴了。我不想管江湖琐事,盟主之位我也愿拱手相让,只要有她陪伴。她当时对我爱理不理,骂我迂,骂我笨。可骂虽骂了,却终是浅笑盈盈,柔弱承欢,两情相悦。
“我以为就此定了终身,一****却慌张地跑来说,她原与那颜朴淙有过一段情缘,已有了白头之约。如今颜朴淙来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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