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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墙斑驳,有些地方的砖瓦已经残破,显然有好几年没有人修缮整理过了。墙头上生出了丈许高的青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座宅子内的野草好似总比隔壁院子里的杂草茁壮几分。
一个瘦骨伶仃,穿着一件青色袄裙的小丫头子呆呆的坐在院子里,索性春天的夜里并不是很寒冷,她坐在院子里一口水井边的石桌旁,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盹儿。
这座院子看得出来,曾经阔绰过。
起码前后两进的院子,还带着一个偏院,屋子后面还有一个两亩大小的花园,正院里的一溜儿正房整整齐齐,侧房耳房也四平八稳,地面铺了水磨大青砖,当年造这院子的时候,还是狠下了功夫,很砸了一笔银子下去。
虽然现在因为人气略少,显得凋零凋弊了一些,但是看上去依旧是这么一回事儿。
正院、正房,后进卧房内。
金星火纹黑檀木雕花的大床上,浑身梳洗得干干净净的阴雪歌皱着眉头睡在那里。
他的眉头剧烈的跳动着,身体也轻轻的哆嗦着。身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频率在怪异的流动蠕动,似乎有无数细细的气流在他的皮肤下盘旋。
他的身体不时的颤抖一下,双手紧紧握拳,脸上也露出一丝或者激动、或者愤怒、或者恐惧、或者郁闷的怪异表情。他躺在那里犹如死人一般,但是他的脑子里却在走马灯一般的人影变幻。
后脑勺上挨了一棍子,就好像一座尘封已久的,用瓦罐垒成的屋子被人一棍子敲碎了一个缺口,屋子里大量沉积的记忆流淌了出来。就好像万年古宅子里的灰尘,浩浩荡荡的灰尘蜂拥而出,外面的空气总是需要一点儿时间,才能将这些突如其来的灰尘消化、吸收,进而将他们藏纳起来。
此刻阴雪歌的脑子里,就有无数闪烁的画面流淌出来,他的嘴角不时的抽搐几下,嘴里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屋子外瘦骨嶙峋的青衣少女脑袋突然一沉,狠狠的一脑袋撞在了石桌子的棱角上。
‘咚’的一声,小丫头咧开嘴想要哭,却下意识的望了一眼正房的屋子,双手捂着红肿了一块的额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她茫然的看了看左右,然后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了屋子里,向着躺在床上的阴雪歌望了一眼。
阴雪歌深深、深深,极其悠长的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慢慢、慢慢,无比漫长的吐了一口气。
他睁开眼,向着枯瘦如柴、干瘪矮小的小侍女望了一眼。
他静静的看着小侍女,伸手摸了摸脑袋后面没有消下去的肿包。
“家里,还有鸡蛋?”
“没了,大前天你就把最后一个鸡蛋给换了盐。”
小丫头呆呆的看着阴雪歌,声音也显得有点呆呆的。
“家里最后一只下蛋鸡,前天夜里也被人给摸了走。所以,家里不会有鸡蛋了。”
“除非你能变出银子来,春天里鸡崽子便宜,一只只要十文钱,我们买上一百只,也就是一两银子。”
“停下,家里一点银子都没有了。”
阴雪歌龇牙咧嘴的直起上半身,一边揉搓着后脑勺,一边发问。
“硬要说,有点,倒是有点。”
小丫头低下头,用眼角余光瞥了阴雪歌一眼。
“是潘二叔、牛大哥留下的一点散碎,说是让你去买两副药吃吃,不要留了淤血在身子里。”
“买药吃?”
阴雪歌干脆从床上走了下来,伸手揉搓了一下小丫头枯黄无光的长发。
“以后我们会很有钱的。”
“我现在,也不想吃药。”
“我只想有个鸡蛋,煮熟了,用来烫烫伤口。这样消肿比较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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