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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砺带我去了宾馆,开了一间房,然后当着我的面打了几个电话,向成都的各大媒体举报XX饭店食物中毒的事情,让大家去采访。
其实这些都是做给我看的,他既然已经吩咐下去一个星期之内要让饭店关门大吉,他的手下不可能想不到借助媒体的力量,他当着我的面打电话,只不过是想击溃我的心理防线。
我冷眼看着,没发表一个字的评论。
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回到一无所有的境地,反正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现在只不过回到原来的处境而已。
通知完媒体,卫砺又交代下去,出二十万给病人家属,让家属全力去饭店闹,闹得越大越好。
我无动于衷,就像在看一场独角戏一样,冷冷地看着卫砺翻云覆雨,玩弄手段。
“怎么?不在乎吗?”卫砺冷笑,用力将我搂过去,唇贴着我的耳朵,哈着热气说,“那么接下来,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在乎了。”
我缩了缩脖子,耳畔传来的痒感无法忽视,而卫砺话里的阴狠,更令我胆战心惊。
但我实在想不出来,卫砺还有什么招好使,他顶多也就是让我的饭店倒闭而已,还能怎样?
季成只投了四百万进去,手头还有三四百万的资金可以流动,况且本钱已经收得差不多了,卫砺再怎么厉害,也不过让那一部分还没收回的本钱砸进去,就算是家属来闹事,赔偿也不过是几十万的事情,卫砺不可能逼得季成欠下一屁股债,走投无路去寻死,更不可能在钱上逼得我再次服软认怂。
可我还没来得及诧异,卫砺就为我解答了疑惑。
“季成把张兰接来成都跟他一起住了,张兰把A市的房子卖了,添了四十万,在二环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这笔钱,可不是张兰自己出的。”卫砺冷笑,眸光中溢满得意。
“你什么意思?”我有些糊涂,却很清楚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坑。
卫砺好心地给我解答了:“意思就是,张兰这笔钱,属于饭店的财产,而饭店的财产,是捏在季成手里的,为什么会到张兰手里,你还不清楚吗?”
我心口一缩,冷汗刷的冒出来了,卫砺是想说季成挪用饭店财产?那可是犯罪啊!
“并且,张兰来了成都之后没多久就查出得了肝癌,动手术前后花了二十多万,这二十多万,你猜猜看,是哪儿来的?”卫砺笑看着我,墨色深瞳微弯,弧度很好看,却如弯刀一般割得人心里生疼生疼的。
“职务侵占最高量刑十五年,季成侵占的数额,足够他蹲十五年了。十五年啊,等到季成出狱,半辈子都过去了。”卫砺微微仰脸,看着天花板,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前提还得是十五年后他能顺利出来。”
什么叫恶毒?
我今天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毫不夸张地说,我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冷了,就像一具死透了的尸体一样,浑身僵硬,一丝人气儿都没了。
过了很久很久,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说过,把钱交给季成,允许他全权处置,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没有什么职务侵占。”
“是么?你有证据吗?”卫砺嗤笑,“八百万不是小数目,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给了别人。”
我顿时想起了那时候跟季成签下的手写的协议,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我出资八百万开饭店,聘请季成为总经理,没有提到全权处置的事情,所以如果真的要起诉季成职务侵占,这个牢,他基本上坐定了。
我犹不甘心,垂死挣扎:“钱是我的,我不起诉他,就不算违法。”
“诺诺,你真是无知得可爱啊!你不起诉,我就没有办法了吗?你以为现在的媒体是做什么的?媒体一曝光,你不起诉,也会有人起诉的,季成他跑不了的!”卫砺大笑,仿佛真的在笑我的天真无邪。
这话我信,卫砺的能耐我见识过,他好像无所不能似的,简直就是一个呼风唤雨的神存在。
“诺诺,你不在乎的,对吗?”卫砺掰过我的脸,双手捧着,抵着我的额头,柔声哄道,“告诉我,你不在乎。”
我说不出口。
十五年啊!
以卫砺的能耐和心性,我敢肯定,季成只要进去了,这辈子就别想出来了,说不定没过两年就会死在牢里。
我闭了闭眼,默默地跪下了,躬着身子,脑袋抵着卫砺的膝盖,用我这辈子最为低声下气的姿态乞求:“我知道错了,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季成,我以后再也不敢违背你的意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