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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沉,外边起风了。
用过饭后,承安便唤人入内,将碗筷收拾起,整理桌案,又吩咐人送水洗漱。
赶路一日,大家都觉得疲累,锦书叫红叶红芳自去歇息,独自在梳妆台前散了头发,有条不紊的梳理。
驿馆仆从将碗筷收拾干净,便向承安告退,顺手将门扇合上,只留一室安寂与二人,锦书倒也自在,承安却僵立原地,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就一张床,还能叫他睡哪儿?
他开始暗暗期待起来。
锦书散了头发,又去梳洗,见他呆呆坐在那儿满脸春光,又无奈又好笑,却也没有理会,先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忙完。
承安坐在椅子上,见她缓缓朝自己走来,长发披散,妆饰尽去,容色倾倾,别有一般温柔旖旎,登时心猿意马起来,见她手伸过来,想也不想,便牢牢握住了。
哪曾想锦书却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又嫌弃又无奈,承安被这眼神戳了一下,难过起来,伤心的耷拉下尾巴,勉强将手松开了。
将桌案上的烛火吹熄,锦书忍着笑,往床帐里去了,徒留承安在那儿惆怅伤怀。
什么嘛,原来不是伸手给自己,是去熄灯啊。
亏他在心里想了那么多,丢死人了。
这事儿一出,承安脸皮再厚,也有点儿受不住,摸一下自己面皮,果然觉得热了。
只不过他心也大,加之在锦书身边,做多了丢人的事,倒不计较这一点儿,没多久,便自我修复回去了。
床帐里有被子展开的声音,她大概是躺下了,随即便没了声,叫人心头痒痒的,莫名想去窥视一番。
他们一行人独居一院,卫率精良,也不畏宵小之徒,正是三月,晚间二人入睡时,便叫窗户半开着,往里透透气。
风轻柔的吹了进来,惹得那床帐缓缓摇摆,承安怔怔的看着,觉得自己一颗心似乎也摇了起来,轻飘飘的,使不上力。
原地鼓了半天劲儿,他才走到床前去,掀开床帐,小心翼翼探进一个脑袋去:“锦书……夫人?”
这么会儿功夫,锦书肯定没睡着,然而这会儿听他声音,却没应答。
承安有点儿忐忑,随即又胆大起来,隔着被子,拿手去轻轻拍她:“夫人,理理我呀,别不说话。”
锦书没忍住,笑出声来:“你想说什么?”
承安听出她语中笑意,本该觉得不好意思的,然而不知为什么,自己也情不自禁的笑了。
“今晚,”他顿了顿,才期期艾艾道:“我睡哪儿?”
锦书笑着反问他:“你想睡哪儿?”
承安没有正面回答,只试探着问:“哪儿都可以吗?”
这话问出来,迎面就被锦书眼神刮了一下:“你觉得呢?”
“好吧。”承安好容易抬起的尾巴重新落下,期期艾艾的蹭到床上去,扯了锦书留在外边儿的那床被子,盖到了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她似乎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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