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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音落下,又有一人道:“我觉得不一定。我们出来的时候,你们看到那些老东西脸上的表情没有?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在劝他们的新帝回心转意,转头就要来使馆找我们收回他方才的狂言了。”
“我倒希望他别来。”第三人道。
他们东狄已经蛰伏了这么久,又不是没有兵,就一举打下了北周、南齐又如何?
“自古以来都是弱肉强食,他们不如我们东狄强盛,被我们东狄的铁骑踏破也是应当的。”
几人在马车里这样说着,却是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被留在南齐回不去。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即便是如今还被困在他们东狄皇都的北周使团,也不过是被关着。
殿中,正如他们所想,四人一离开,殿中的南齐众臣便一下子慌了。
“陛下!”一众南齐老臣忙不跌地从自己的席位上跑了下来,来到殿中,整整齐齐地朝着坐在上首的白翊岚跪下,口中称道,“陛下,同东狄开战,这万万不可呀!”
“还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他们一边劝着,一边想该如何措辞,去同发了怒的东狄使臣说明南齐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宝意站在上方,看着下面这群老臣。
不想开战、不想被搅和到泥潭中来,这是人之常情,何况东狄甚至不是向他们南齐直接开战。在他们眼中,只要白翊岚后退一步,不去维护北周,这场祸事就可以消弭。
可是天子一言九鼎,他们又何曾想过白翊岚若是改口,他又当以何地自处?
帝王难为,这是古往今来的至理。
“来。”她听见身旁的平王妃对自己说,“坐下吧。”
宝意于是顺着她的力道重新坐下了,以免让那些南齐老臣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北周使团之中,谢嘉诩也坐回了席位上,为着东狄这样悍然开战而感到愤怒,对南齐的回护之意只有感激。
看着白翊岚要为这件事而承受来自朝臣的压力,谢嘉诩不期然地想起了先前在亭子里白迎霆对自己提起的事,有了几分意动。
殿中充满老臣的声音,白翊岚倒是没有太大的压力。
他任凭底下的老臣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慷慨陈词,都只是一副“你们说,朕听”的表情。
白迎霆看着他,同刚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比起来,白翊岚真是长进太多了。
就像今日设宴,他选择这样一个宫殿,只召这么一些老臣进来,未必就是时间仓促。
只是因为他已铁了心不避战,心里明白要跟东狄开战,持反对意见的就只有这些失了锐气的老臣,倒不如先任他们今日在这里吵,吵定之后一锤定音,便是直接同东狄正面相对了。
殿中老臣再心情激越,也年事已高,不过吵了半日声音便歇了下去。
见他们都直抒完胸臆,只剩喘气了,白翊岚才开口道:“众卿家都说完了?那不妨听朕说一说。”
下方自然没有人敢说“不”。
白翊岚于是放下了一直拿着的酒杯,说道:“大齐自立国以来,与友邦一直和睦共处,大周亦然。千百年来,虽经历风雨,但在众先祖的治理下依旧是四海升平,国泰民安。”
他说起南齐历代帝王的功勋,底下这群两朝、三朝老臣都不由地跟着点头。
见他们点头,坐在上首的新帝却是话锋一转,他将手肘放在桌案上,微微向前倾身,问道:“可是众卿家可曾想过,为何我们大齐和大周能够如此,偏东狄充满了进犯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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