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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丹,你好歹也是郡主,怎么这么没涵养呢?吃那么多,也不怕长成猪没人要啊!”文斐的手不松,筷子稳稳的夹住那最后一块牛肉,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揶揄道。
“文斐,你好歹还是世子呢,你看看你,最近都长胖了,小心再吃下去,芙儿嫌弃你了!”文丹也不松手,筷子也死死的夹住那最后一块牛肉,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两个小酒窝可爱极了,可那双眼睛却和文斐的对上,谁都不肯相让。
熟悉得的情景重现,甘芙轻叹一声,起身走出了房间,到厨房又重新做菜。文斐受了伤,失血过多,身体需要好好调理,肯定不能饿着,文丹来的时候文斐已经吃了一半了,肯定没吃饱,也怪她之前没有计划文丹的。
当甘芙走出了房间,两兄妹才互相投去一个默契的眼神,文丹松了筷子,文斐将那块仅剩的牛肉放进了嘴里。
“哥,我觉得吧,芙儿比云洛好太多了,眼光不错!”文丹放下筷子,双手撑着腮,两个小酒窝像两朵太阳花。
“那是!”文斐吃了最后一块牛肉,心情大好,躺在椅子上得意洋洋的盯着文丹。
“你真的打算让她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你?”和甘芙相处的这一个月,她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不娇柔做作,豁达聪颖,才华横溢的女子,因为身份的原因,她没什么朋友,所以将甘芙视为了她的朋友。
“我不会委屈了她!”文斐双眸突然沉了下来,面上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只是还没到时候!”
“母妃这段时间已经在给你物色正妃人选了,有北堂家的、夏侯家的、还有玉城玉家的,我听母妃说她比较中意玉家的那个!”文丹说起此事,心中也为自己哥哥感叹,母妃素来专断,尤其是在儿女的亲事上,上次哥哥毁了和云家的婚事,母妃气得和父王大吵了一架。
“那是她的事,她要娶谁就娶吧!”文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眼眸中的深意却更加凝重。
“哥哥,我是怕母妃会对芙儿不利!”她很了解自己的母亲,手段之狠辣,心思之缜密,如果哥哥和母妃对着干,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
“她暂时不会!”文斐也同样了解自己的母亲,她毕竟是云家的人,云家筹谋的事她不可能不知情,仅这一点,就是她的死穴,因为,父亲不会允许她做出有损定王府大业的事情。他走之前,特意跟定王聊了很久,就是要让定王收回她的部分权力,如今,她手中已无调动定王府暗卫的令牌,暂时无法对甘芙做什么,否则,甘芙不可能安好的在这里待这么久。
只是,这不是长久之计,宇文家和南宫家不一样,宇文家的当家主母拥有很大的权力,可以调动那支最隐秘的队伍,若是定王妃真的打定主意要杀了甘芙,连他也保不住甘芙。
“饭菜弄好了!”甘芙身后跟着锦衣和素衣,两人端着刚做好的几道小菜,香味顺着风飘进房间,勾起了两人的馋虫。
“恩,好香!”文丹率先拿起筷子,还没等锦衣和素衣放好盘子,已经开始吃了起来。文斐自然不肯多让,也迅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待盘中饭菜扫光,文斐和文丹都腆着肚子躺在椅子上,双手摸着撑得圆圆的肚子,连打了好几个饱嗝。
甘芙无奈的看着这对兄妹,这样子,让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还以为出自平常百姓家呢。任谁也不会相信,堂堂定王府的世子和郡主,吃相竟然这么难看,不过这也正应证了他们是亲兄妹的事实。
吃了晚饭,文丹提议去仙女湖散散步,于是,三人出了别院,刚走到湖边,沈杰迎面走了过来。
“世子的身体可好些了?”沈杰今日穿了一身藏青色斜衽长袍,只用一根蚕丝腰带束住,黑发用汉白玉小冠全部束起,尽显大才子的风流韵味。沈杰见到三人,先是朝文斐拱手行了个半礼,这才出声询问。
“多谢忠义侯关怀,我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这条手臂算是废了!”因为甘芙的原因,文斐对沈杰的态度格外客气些,不过,还是故意做出颓废的神情。
沈杰眼眸中划过一丝惋惜,继而走到几人五步远的距离站定,背始终挺得笔直,即使面对当朝最跋扈的纨绔子弟,沈杰也从未表现出任何卑微或者谦恭的姿态,“世子才华绝世,羽扇纶巾也同样可以指点江山!”沈杰几个字,故意避开文斐右手废了的事实,不动声色将文斐给夸了一番。
好听的话谁都爱听,文斐也一样,更何况被沈杰这样的青年才俊夸奖,心里也美滋滋的,不过面上还是淡淡的,“沈大公子今日前来不会只是为了夸奖我吧?”
沈杰被人说穿了目的,一点也不局促,泰然的凝视着文斐和甘芙等人,“我想和世子单独谈谈!”
“芙儿,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文丹朝甘芙微微一笑,指着不远处的几簇野花。
甘芙点点头,转身和文丹离开了。
沈杰看甘芙两人走远了,眼眸微转,“太子如今的处境世子可有什么想法?”
文斐唇畔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犹如远处仙女湖中的湖水,表面平静无波,让人无法猜测他内心的澎湃,“沈大公子希望我有什么想法?”
“父亲还在世的时候跟我说过八大世家和文家的事情,世子在暗中筹谋什么我很清楚,所以,我觉得世子如今的想法应该是放任太子和献王争斗,然后坐享渔翁之利!”沈杰毫不避讳,直接说出了众人都清楚,却没人敢说出来的话,但他的语气中没有任何偏颇的意思,好像就是在陈述一件事情。
“沈大公子认为我不应该这样做?”文斐仍然淡然的盯着沈杰,他如今还不清楚沈杰的立场,所以,他不会贸然表明自己的态度。
文斐和沈杰的身高差不多,不过沈杰偏瘦,两人都是一袭简单的白衣,迎面而来一阵微风,吹起两人的袍角和发丝,多了几分飘逸,成为了湖边一道风景线。
“当然不应该!”沈杰眼眸微沉,一双褐色的眼睛里好似蕴藏了几百年的陈年老酒,醇厚而神秘。“文家先祖为何放弃皇位,你我都清楚。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天下并不是哪一家的,而是百姓的,如今南冥内乱,北岄想要趁机一统天下。一旦北岄挑起了战争,天下大乱,苦的只是百姓。”
文斐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听着沈杰的话。
“献王手中有五十万镇南军和江南富庶之地为依托,太子有贤王的支持和五十万镇北军,以及名正言顺的储君之位,世子你却什么都没有,连云城也投靠了太子。若真的让北岄搅乱了天下,到时候世子真的能从中渔利,最后一统天下,坐上皇位?”沈杰眼眸微转,明明是疑问的语气,可眼眸深处却是对文斐的不信任。
不得不说,沈杰是个出色的说客,几句话,直指文斐的弱点。文斐眼眸中神色闪烁,继而淡淡一笑,“沈大公子说的不错,那么,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呢?”他不觉得沈杰是来为太子当说客的,因为沈杰的话句句都是在为文斐着想。不过,在沈杰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前,他当然也不会表明自己的态度。
“世子不应该看着他们争斗,而应该分化他们,最好的结果就是献王出走,在江南自立为帝,这样,天下三分,各方势力都减弱了,又可以互相牵制。到时候,世子再各个击破!”沈杰负手而立,衣袂随风飞扬,黑发乱飞,真有几分乱世英雄的感觉。
文斐微眯着双眸,深沉的瞳孔中慢慢晕出一圈圈涟漪,最后化作一抹艳丽的微笑,“好!沈大公子好计谋!只是,沈大公子不应该是来为太子当说客的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沈家从来不效忠哪一个人或者哪一家,沈家只为天下百姓而存在!”沈杰的话说的隐晦,却将自己的立场表明了,沈家只为天下百姓做事。无论是南宫家还是文家,谁为天下百姓着想,沈家就效忠哪一家。这样说虽然有点没有立场,不符合道义纲常,却又让人挑不出毛病。
“看来,沈家灭族之事,沈大公子已经知道了内情了!”文斐眼眸中的涟漪散去,变成了一片清明纯净的湖水,里面漾着几屡欣喜。能得沈杰的相助,他统一天下的愿望又近了一步。
文斐的话勾起了沈杰内心的伤痛,一想到临行前那晚父亲对自己的说的话,他的胸中就聚集着一股怨气和恨意。南宫泽和南宫御以为可以瞒着他,却不知,他父亲早在事发之时就看透了这一切。
收起了内心的怨气,沈杰又恢复了那个谦谦君子的模样,“沈家满门二百多人的命,还有我妹妹的屈辱,皇帝的死已经偿还了。我之所以选择世子,是因为世子拥有广阔的胸襟,心怀天下百姓,而且才能卓绝。天下已经分离太久了,需要像世子这样一个人来一统天下,开创一个千古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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