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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应甲握紧口供,不明白自己的二儿子为何如此糊涂,怎么能说出实情口供?
艾万华当然不会这么蠢。
若是平常,他定然咬死不说,等待艾家疏通关系,救他出去。
可是今日他被李毅痛打一顿,又被手下惨死的画面吓得浑身哆嗦。
有李毅在旁边,他不敢有半点隐瞒,都说了出来。
艾应甲扔下口供,深吸一口气。
“洪参政,这份口供真假如何,还需确定。老朽也不知有无屈打成招,您说是不是?”
洪承畴脸色一板,指着口供沉声道:“艾公做过府衙同知,如今有口供,再加上乡民夫妇和邻居指证,还不死心吗?艾家家丁身穿罩甲,装备火器,这是朝廷明令禁止的。竟还敢围杀巡检司,火烧巡检衙门,这等罪行,难道不是谋逆吗?”
谋逆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艾应甲吓了一跳,但依然咬牙道:“身穿罩甲和火器的并非艾家家丁,乃是神木堡官兵。我儿乃神木堡把总,留手下在艾家修养而已,昨日只是义举。”
“那追杀碎金镇巡检,火烧巡检衙门呢?”
艾应甲满头大汗,神情忐忑,喃喃道:“当时家丁不知实情,还以为是贼匪。放火之事,只是去巡检司求援,误烧而已。”
“好个误烧。”
洪承畴一身朝廷大员的威严,义正严辞的道:“本官来米脂县之前,就听闻艾家二少爷横行霸道,无恶不作。没想到艾家诗书传家,竟然也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既然艾公执迷不悟,本官就将此案文书上呈巡抚衙门以及刑部都察院,让他们派人调查,看一看是否如艾公所说。”
这是要联合各个衙门,一起绞杀艾家立功啊。
艾应甲如何不知孰对孰错,他心中恐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洪参政,老朽倚老卖老,竟慢待大人,罪该万死。”
洪承畴静静坐着,并不说话。
艾应甲被逼无奈,只得服软道:“参政筹措粮草,支援剿贼。老朽并无大用,愿意捐献三万石粮食,交给督粮道衙门。”
洪承畴依然不为所动。
艾应甲又低头道:“老朽珍藏汝窑御用瓷器一套,愿送给大人鉴赏。并运一万两银子去往大人家乡。”
洪承畴脸色这才松动几分。
“瓷器就不用了,拿出五万石粮草吧。”
艾应甲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
洪承畴神情轻松几分,走到桌前,将艾应甲扶起来,正色道:“如今贼寇四起,局势糜烂,本官也不想再生乱子。艾公不会怨恨本官吧。”
艾家几代进士,官场同期同僚同乡,以及联姻师长,关系错综复杂。
洪承畴也不敢逼迫太甚。
艾应甲缓缓站起来,摇头道:“愿赌服输,艾家棋输一着,对大人没有什么好怨念。”
说到这里,艾应甲满脸怨毒的咬牙道:“只是碎金镇巡检李毅,屡屡和艾家作对。此人,老朽深恨之。”
听到这番话,洪承畴有些犹豫。
艾应甲枯瘦的手掌抓住洪承畴的手臂,死死盯着他道:“我艾家虽不算什么,可在陕北也有几分颜面。大人若想凑齐剩下的三十万石粮草,怕是离不开我艾家帮忙。
这个案子,老朽给大人服软,只不过李毅区区乡野小子,艾家想要他的命,大人不会不答应吧?”
艾应甲也明白洪承畴需要筹措粮草立功,然后升任巡抚。
他抓住洪承畴最在乎的事情,逼他对付李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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