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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归雁与石立峰交谈的寥寥数语勾勒出了一段江湖往事,原来当年叶画年少轻狂,求剑途中不慎遇险,自幼跟在他身旁的仆从石立峰追杀之际被歹人临走前甩了一记重鞭,当场皮开肉绽。那时二人处于荒郊野外,只得草草包扎了事,未能及时就医,却不想鞭上淬有奇毒,毒性渗骨,从此石立峰半边身子便成了残废。
叶画哀叹不已,自觉有愧,余下几年皆在求医问药,可当世药王消迹多年,叶画寻人未果,无法为石立峰解毒,此后便在江湖中消失,更名为“树”,同石立峰一起隐居于此,不问世事。
“十年过去了,当年的贯日刀客可还拿得动刀?”秦归雁笑问。
石立峰不见忧色,大笑道:“劈柴的刀,却是还拿得动!”
秦归雁微微一眯眼睛,不知在打量什么,只随口道了句“不错”,便与石立峰一道行至主院,找叶画苏苏饮茶闲谈去了。
是夜,苏苏在床榻上反复翻了几次身,终是难以入眠,披衣推门而出。
她瞧见一人正闲坐于凉亭檐上,萧萧夜风吹起他几缕黑发,似一尊美轮美奂的雕像。
秦归雁瞧见了苏苏,笑了笑,朝她挥挥手。
凉亭并不太高,以苏苏的轻功而言登顶不难,她关上房门,跳跃着踩上亭子顶,坐在秦归雁身边。
“还记得这亭子叫什么吗?”秦归雁双手放在脑后,向后一躺,语气悠然。
“观星?”苏苏回答。
“嗯,观星。”秦归雁抽出一只手向夜空指了指。
苏苏随之看去,倏地屏住了呼吸。
静谧深夜,漫天繁星。
她认认真真瞧了一会儿,突然轻声道:“以前我小的时候,爹爹也曾带我坐在院中数星星。”
“那时的月,可有今夜这般圆?”
“没有。”苏苏怀念地弯了弯唇角,“没有这般圆,也没有这般亮。”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突兀讲起旧事,一时有些羞赧,谈起别的事来。
“对了,你今日用的刀法也同月亮一般亮。”苏苏偏头去看秦归雁,“那是什么武功?”
“好眼力,它就叫泼月刀。”秦归雁还闭着眼,懒散笑道。
“泼月刀……”苏苏重复着,回忆起那片泄地银白,可不正是把一瓢月光似水般泼洒了出去,愈发觉得这二字极为贴切。
“有这么好听的名字,威力想来也大。”她轻笑。
“威力却是一般。”秦归雁笑了一下,“只是瞧着好看,也就常常拿来逗趣。”
他顿了顿,又道:“在小石头面前使刀,还是挑这些花里胡哨得好。”
“咦,为什……哦,原来如此。”
苏苏想起石立峰魁梧结实的身体和显眼的残疾,映在脸上的月光也多了一层悲色。
“听你这样说,想来石前辈正是刀客了,真是可惜。”
即便苏苏对武学不甚了解,却也知道刀法以劈砍为主,招式多为大开大合。石立峰下盘不稳,动武时必然会受到影响。
“反正闲来无事,不若明日我为石前辈把一把脉吧。”苏苏小声道,“他和树公子可有心结,讳疾忌医?”
“病好了,心结自然消。你且放心,即便小石头有所抗拒,树也会说服他的。”
秦归雁睁开其中一只眼睛,眼里闪烁着狡黠光亮。
苏苏不禁抿唇而笑:“你怎么叫人只叫一字?”
“称呼而已。”秦归雁懒洋洋的,“就算我尊称他‘树公子’,这名字最紧要处不仍落在‘树’字?”
苏苏点头,突然说道:“你叫秦归雁。”
秦归雁复而闭眼,“嗯”了一声。
苏苏转头望向夜空,皎月高悬天幕之中,润若玉盘。
“归雁,归雁。”她念着这个名字,又想起家中父亲,言语间不由得多出一份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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