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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宓一怔,她摇头道:“当然不能。”
崔子轩轻笑,“是啊,当然不能!”
姜宓对上崔子轩的眼神,目光渐渐转为清明,她暗暗想道:我有什么好敬畏的?博陵崔氏的门阀最了不得,他们的子弟一样会死。
这时,她的心神转到了崔子映说过的话上,这十年来,博陵崔氏的年轻一代十去其八,这是多么惊人的夭折率啊?
却原来,不管多么高贵了不起的人,在死亡面前一样措手无策,甚至这些门阀子弟比普通人还要朝不保夕。姜宓终于打心眼里觉得,这博陵崔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见到她恢复了镇定,崔子轩提步入内。
在跨入门坎时,崔子轩向侯在两侧的婢女们轻飘飘地说道:“目无尊卑,自去领罚!”
众婢齐刷刷脸色一白,她们同时躬身,颤声应道:“是!”
崔老夫人所在的阁楼很普通,普通得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只要求舒服而不见奢侈。
崔子轩领着姜宓跨入一个厢房里,对着坐在榻上慈祥望来的一个老妇人,他高兴地唤道:“祖母,孙儿回来了。”
老妇人头发银白气度雍容,她朝崔子轩挥了挥手,笑着让他坐下后,便转头看向了姜宓。
慈爱的朝着姜宓上下打量一眼,崔老夫人笑呵呵地说道:“孩子啊,这里往后就是你的家了。”
也不知怎么的,老人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姜宓感动得无以复加,一时恨不得为她出生入死。
姜宓自是不知道,这世间,有许多上位者都有一种特殊的人格魅力,他可以一句话让你受宠若惊,也可以一句话让你惶然若死!而这种由气场由教养由种种复杂的不可言说的手段组合而成的魅力,是可以培养的,在门阀世家中还有一套成了型的培养机制呢。
崔子轩带着姜宓来见她祖母,那还真是见一见。稍稍寒喧两句,崔子轩便带着姜宓告辞离去。
他一出阁楼,便让人把姜宓送到明州城里的一座宅院中。也就是说,姜宓将从这座宅院里正式发嫁。
……
跟随崔子轩前来的各方贵客,现在都聚集在明州城中,听人说,还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人物正络络续续赶来。
因距离成亲的黄道吉日还有一段时间,做为新嫁娘的姜宓一下子闲了下来。
虽然闲下来了,可姜宓呆不住啊。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嫁人了,听着明州城里传来的阵阵笙乐,姜宓整个人躁得很。
在宅院里休息了三天后,这一天,姜宓实在坐不住了,她决定到外面走一走。
听了姜宓的要求,宫妈妈正准备反对,一侧的李妈妈却是笑道:“姑娘呆着无聊,想逛就逛吧。”她转向另外两个妈妈,笑眯眯又道:“别瞎操心了,这里可是崔郎的地盘,公主不会有危险的。”
听她这么一说,另外两个妈妈也放下心来。
姜宓把脸上稍稍涂抹了一些东西,戴上纱帽出了门。
明州城靠海,在唐时算不得多繁华的所在。直到现在,很多人还不明白,为什么唐亡之后,博陵崔氏会选明州城做为驻地。
只有姜宓听到这些话时,心里在想道:明州城靠海啊,海深水广的,还有岛呢,只要略做准备,发生兵灾就能有个退路。
明州城很大,经过博陵崔氏这些年的建设,它的繁华与蜀都有得一比。
姜宓胡乱转了一圈后,肚子饿了,听到前面的酒楼里正吚吚呀呀唱着戏,她便提步走了进去。
进了酒楼,向小二点了两样菜后,姜宓便低头吃了起来。
她的四周,都是聚精会神看戏的客人,姜宓对戏曲向来没有什么兴趣,也懒得朝台上看去。
这时,她身后的那桌客人里,有一人说道:“天下戏曲以成都为盛,这次要不是崔郎大婚,我们也欣赏不到这么地道的蜀曲了!”
这时,那人的同伴问道:“听说崔子轩要娶的这位正妻是个什么也没有的破落户?虽说号称什么公主,可她连一抬嫁妆都拼不起?”
这人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兴趣,马上有人接腔道:“崔子轩给出的彩礼抵得上一国国库所存,他这么富有,他那女人没有嫁妆就没有嫁妆啰。”
“瞎说!”一个老人反驳道:“嫁妆代表了一个女人的身价地位,姜氏拿不出嫁妆,永远都会被人嘲笑。”
周围众人纷纷应合,“是啊是啊,嫁给崔子轩这样的人物,怎么能拿不出嫁妆呢?”“也不知崔子轩是看中了她哪一点?”“此女既然能被博陵崔氏接纳,必有其过人长处。她拿不出嫁妆一事虽然是上不得台面,可这种的话各位还是少说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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