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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的时候,大军开拔。柳知晚去了盛家帮忙,整理棉衣军被,一并给表哥成天复送去。
姑母桂娘照例是要哭的,担心起儿子的凶险,光是在道观里求的护身符就是长长一串,全都缝在军衣被子里了。
据说这次迎州的叛军异常凶险。他们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火器,小巧易于搬用,又火力凶猛。据说阵前伤亡的兵卒连整尸都凑不齐。
如今阵前把守盐水关的兵卒们也甚是艰难,屡屡告急。
若是盐水关一破,那么接下来便是大片的平原地区,难以形成阻势。所以朝中人人的心内都是替盐水关捏一把汗。
因为迎州的军情紧急,现如今茶宴聚会上,连后宅的妇人讨论的都是跟军情有关的事情。
而慈宁王府的世子爷金廉元也终于娶亲了。
金世子的姻缘也算来得甚迟,虽然老早就定了亲,可据说他一直抗拒成婚,都闹到陛下那里了,嚷着请陛下赐婚,恩准他娶了柳知晚。
在惊悉原来的盛香桥是柳家孤女后,萎靡了许多的金廉元一下子就精神起来,除了觉得原来如此之外,还觉得也许他的情路有了转折。
在金廉元看来,就算慈宁王府与盛家有再多的纠葛,也不关他与柳知晚的事情。
于是背着自己的父母,求告到了陛下那里。陛下叹了口气:“你来得晚了,那柳丫头跟朕说了,她要招赘婿入府……你还是不要再想她了。”
金廉元听了之后,当即表示愿意入赘柳家。据说言语荒诞得连陛下都听不进去,直接便将他轰撵出宫了。
慈宁王听说自己的儿子在陛下面前哭求当倒插门的女婿,气得浑身乱抖,差一点就打死金廉元,重新再立嫡子了。
这回他可由不得儿子闹,当下便定了成亲的日子。
金廉元因为被父亲痛打得起不来身,最后成亲的时候也是被两个小厮搀扶着拜的天地。
他原本就是娇养的公子,什么时候被这般毒打过?
原本嘻嘻哈哈的性子,竟然就此犯了倔劲,虽然跟董映珠拜堂成亲,可是新婚当夜愣是没在新房留宿,因为出不得院子,就在廊下歇宿了一宿,结果伤疾未好,又着了凉,就此发了高烧。
这事儿也是传得沸沸扬扬,当柳知晚在茶宴上遇到了新入门的世子妃董映珠时,便觉得这位昔日跟她姐妹唤得亲切的世子妃,来者不善,瞪她的眼神都像刀子。
柳知晚倒是落落大方,微笑恭贺世子妃新喜。
董映珠皮笑肉不笑道:“听闻柳县主医术了得,我夫君这几日病沉,宫里的御医来看都不见效用,不知能否请县主到我王府坐一坐,顺便替世子爷瞧一瞧病?相信世子爷若是见到您来,病会大好一半呢。”
在场的人这么多,董映珠如此堂而皇之的邀约柳知晚去瞧病,显然不合时宜。
这不明摆着说成婚了的世子爷是在为卢医县主闹相思呢吗?
董映珠盼了多年的婚礼,最后沦为城中府宅门子里的笑话,大家都知道世子爷不愿意娶她,是被架着拜了高堂的。
既然如此,可不能只她一个被笑话,干脆也将柳知晚扯下场子,让人知道她是勾他人丈夫的狐媚。
所以董映珠找茬的架势十足,丝毫没有人前的情面,一开口就败坏知晚的名声。
其他方才正在讨论迎州军情的夫人小姐们,全都不言语了,只默默看着县主与世子妃之间的剑拔弩张。
若是换了旁人,被董映珠这么挤兑,必定窘迫得面红耳赤。
可是在知晚看来,这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小场面,只稳稳坐着,勾着嘴角上下打量着董映珠。
董映珠被她冒犯的眼神惹得有些肝火上升,挑着眉毛道:“县主不说话,是何意思?难道是想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世子爷病重?”
柳知晚微微一笑道:“世子妃日夜服侍病榻前许是忙忘了吧?我早已经跟世子爷解了婚约,也不再是被世子妃您围前围后,姐妹相称的时候了。许是我孤陋寡闻,可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位姑娘解了婚约,还能毫无芥蒂,不避嫌疑地往男方家里探问……世子妃这请求,有些强人所难了。”
被她这么一提,其他小姐们也想起了以前董映珠想要入府成为侧妃,死命巴结着正主未婚妻盛家小姐的样子了。
董映珠没想到柳知晚一张嘴就一针见血,顿时有些词穷,气得脸色发胀道:“与世子爷订婚乃是盛家的真千金,要避嫌也是人家盛香桥,你一个冒名顶替的有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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