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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暻合上手里的折子,递给旁边的老太监,“把这个回去交给父王,就说剿灭红莲教的所有细节本王都写在里面了,不过他老人家未免也太抠门了,洛家大小姐可是这次剿匪的大功臣,如若不是她,本王和锦衣卫根本就不可能找到红莲教老巢的位置,结果他就给了点银子,封了个‘贵女’还没有品级,至少也得是个一品诰命夫人吧。”
而且那点银子够干什么用的,连嫁给本王的嫁妆也不够啊,虽然本王只是要王妃的人就好了,钱不钱的倒是无所谓,但是未来儿媳妇还没有嫁进门,就被公公刻薄,这话说出去多难听。
老头子真是机关算计透了,一点亏也不吃。
听完这些话,老太监赶紧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这些话当然不能原话直接告诉皇上,否则王爷倒是没事,他这奴才的小命能不能保住可就悬了……
这也就是陛下最疼的六皇子,要是换成别人,谁敢这么跟陛下说话?更何况一个没有品级的“贵女”就已经让洛家翻了天,若真是封个一品诰命,那岂不是比洛骁这个当爹的三品尚书地位还高?亏王爷说得出口……
“是是是,奴才记下了,一定转告给陛下。”老太监连声应下。
聂暻知道他回去肯定也不会说实话,也没再多说什么摆了摆手让他退下,自己拿出抽屉里的一个红色的礼单看了起来。
这时影卫走了进来,聂暻抬头看了一眼,继续研究着大婚那天的礼服尺寸和款式,头都不抬的问,“怎么样,京城里那些关于王妃的流言蜚语还有吗?”
“回王爷,已经没有了,皇榜一出,谁也不敢再乱嚼舌根,至于那些被收买的乞丐也都被知府大人给关进了大牢,现在就算是有心折腾也折腾不起来了。”
聂暻“嗯”了一声,翻了一页,继续在礼单上写写画画,嘴上漫不经心的问道,“你绑到衙门的那几个乞丐,知府那边有没有怀疑?”
影卫摇摇头,“王爷放心,谅那知府再聪明也猜不到是您暗中在帮王妃。”
这时聂暻才悠悠的抬起头,没什么太多表情的一张脸上勾出一点似笑非笑的神色,“你已经不都叫她洛大小姐么,现在‘王妃’两个字倒是越叫越顺口了?”
影卫嘿嘿一笑,赶紧抓了抓头发,没说话。
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亲事八字还没有一撇,王爷已经开始研究起大婚那天要穿什么、吃什么,这个王妃会不会喜欢,那个王妃会不会觉得太俗气……总之,自家王爷已经完全承包了礼部所有的差事,甚至现在连设计礼服这种事都要跟司衣局抢……他哪儿还敢不改口叫王妃啊。
“油嘴滑舌。”聂暻看他一眼就低下了头,但嘴角的笑容却貌似深了几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通报,“王御医到——!”
紧接着一个白胡子老头提这个药箱就一步三摇的走了进来,“老臣给王爷请安,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聂暻停下手里的笔,让他起来坐着说话之后挑了挑眉问道,“王老您怎么来了?”
“王爷不会忘记了吧,今日是陛下吩咐老臣照例来请平安脉的日子。”说着王御医抬头看了一眼聂暻。
自从青云观一别,他就没再来给聂暻问过诊,那次在道观里他病的那么厉害,险些送掉一条命,他几次想要来看看,都被聂暻拒绝,今日趁着是陛下钦点,他就提着药箱赶紧来了。
一听这话,聂暻瘫着张脸,不以为意的说,“王老,本王今日没事,不需要请什么平安脉,你要是只是为了这件事就请回吧。”
一听这话老太医有点着急,苦口婆心的说,“王爷,您怎么能如此讳疾忌医,老臣早就跟王爷说过,您这病只要发作一次就会一次比一次厉害,上一次您就险些送命,平日里若再不注意休养和医治,很有可能出大事啊,到时候老臣可怎么跟陛下交代?”
提到皇上,王太医就开始喋喋不休,老泪纵横的说了起来,只要聂暻不让他诊脉,他就会一直说下去,搞得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放下毛笔,黑着一张脸,伸出一截手腕说,“好了好了,王老愿意诊就诊吧,只不过别再给本王开那些没有用的汤药了。”
王太医赶紧把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仔细的号着。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极了,王太医的神情变了又变,眉头却越锁越紧,诊了好久又换另一只手再诊,可脸上的神情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加严肃了。
影卫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心一下子绷了起来,忍不住紧张地问,“王太医,王爷的身体……如何?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对啊……怎么会这样……这讲不通啊……”
老太医仍然一脸凝重,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最后摸了四五次才忍不住诧异的问聂暻,“王爷,最近除了老臣以外您是不是还找过其他奇人名医给您治过病?”
聂暻皱起眉摇了摇头,只是对付你一个本王就头疼的,怎么可能再去找第二个。
“那你是不是吃过什么特别的药?
“本王没病没灾吃什么药?”
“那这不可能啊!”老太医更加的吃惊,直接站了起来,“王爷的血脉比之在青云观里不知道强健了多少倍,而且以前瘀积在王爷经络里的阻塞也有所缓解,以前王爷的脉搏沉而无声,若不是仔细甄别,几乎与四五十之人一样,但现在王爷的病情明显好转,甚至连呼吸都平稳了许多。”
“如果王爷在这期间从没有就医,您的病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好转,王爷您不妨照实告诉老臣,是谁的医术如此高超,老臣研究了二十载都毫无进展,这人竟然能在短短几日帮王爷恢复到如此地步,真乃神医啊!仙术也不过如此了!”
看着老太医一脸兴奋又激动的样子,聂暻蹙起了眉头,最近他的怪病的确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偶尔发作几次,病情也没有以前那么严重,尤其是一个月前剿灭红莲教的时候,那时他还胸口很不舒服,结果大开杀戒一场之后,这怪病反而减轻了……这是什么道理?
正是疑惑的时候,他一眼瞥到了桌子上那张红色的礼单,一个想法突然钻入脑海,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红莲教,骆心安……
他从剿灭红莲教回来就觉得怪病好了许多,可那一整晚他都跟骆心安在一起,难道真的是因为……骆心安?
他的炉鼎要不要这么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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