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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够了。”午后大咧咧的阳光并没有成功拯救县太爷愈发菜色的脸,在发小仍然冒着傻气地震惊于女童的“真实”姓名时,他下定决心般往前踏了几步,站得离石阶上的甘小甘更近了些,“甘……姑娘,还认得我吗?”
甘小甘歪头朝年轻的县太爷看了一眼。那直勾勾却毫无任何情绪的眼神像是直接望到了县太爷的心里去。
但女童还是摇了摇头,转而把眼睛又盯回到了秦钩的身上。
这一次,女童注视得更久。
接着,她咽了咽口水,抬起了原本抱在膝盖上的左手,朝秦钩慢慢地伸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
女童这让人无法得知到底是要作甚的诡异动作在下一刻被两只手迅速地阻止了。
秦钩大惊失色地看着从来就弱不禁风的发小,后者方才用鸡爪一般瘦弱的右手将他疯狂往后拽了十几步,与此同时还发出了足以让整条街的野狗都能一起跟着狂吠的连环惨叫。
从小就没想过好友能发出这般惊天动地喊叫声的秦钩显然被吓得不轻,然而一直以来就负责冷静腹黑的县太爷此刻却汗如浆下,脸色比在牢房里待了小半年的老友还要透明几分,似乎刚才那一瞬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早上出门的时候……是不是没吃饭啊?”完全没有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的秦钩在“百般权衡”之下,还是决定慰问一下突然发疯丢脸的老友,以免书生面子太薄内伤而死,“还是家里野菜不够了?”
另一只手比县太爷更快了些。
在秦钩被拉扯得远离赌坊门口十几步开外之前,原本坐在石阶上的女童已被另一只手捂住了嘴,拉得站起了身。
看到来人,县太爷抬袖擦了擦鼻下的冷汗,也松了口气似的放开了紧箍住秦钩的手。
“殷先生。”
这突如其来出现在他们面前、此刻正站在甘小甘身后的是一个身形颇为纤长的青年男子,长发无遮,一袭月白墨边的长衫不知是何材质制成,在这午后的耀阳下也柔和得像是秋夜的清辉。
然而对方似乎有意地站在了赌坊檐下的阴影里,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眉目。
“县太爷见谅,”被称为“殷先生”的男子似乎微笑着向他们二人点了点头,左手仍然稳稳地捂住甘小甘的嘴,右手则扶住了女童的肩胛,像是有意不让女童向他们再靠近,“如果是为了前些天谈的那件事,柳老板已在里面等着您了。小甘不懂事,我会看着她的。”
对方看起来跟自己也差不了几岁。秦钩疑惑地看着县太爷神色恭谨地向这位殷先生躬身道谢,更加确定了发小家里肯定揭不开锅导致了看到谁都会发晕的穷酸现状。
县太爷拽着他往赌坊门里走的时候,秦钩猝不及防地被奇高的门槛绊了一下。
于是他那粗犷庞大的身躯在找寻平衡的一瞬,也终于近距离地看到了仍然平静地站在门边侧视着他们的女童和长发男子。
甘小甘的下半张脸仍然埋在男子俊秀纤弱的手间,那双大眼睛也仍然固执地盯在秦钩的身上,只是再没有做出任何不知何意的奇怪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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