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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夜捧着苹果,软软地靠在抱枕上。尽管娘亲告诫她说,坐定后臀部不可随意移动,是平安稳当之意。可这一路要近两个时辰的车程呢,要是总挺直了腰板坐着,她的腰要不要了?
顾夜在马车中,该吃吃,该喝喝。马车够大,后面隔开了,里面放着恭桶,就是上厕所也不必下车。唯一让她不爽的是,盖头不能摘掉,蒙在眼前闷死人!
顾夜这一路,就跟出游似的,还靠着枕头小睡了一会儿。到了京城外,换乘轿子,吹吹打打地朝着宁王府而去。
老管家到门口看了好几次了,听到唢呐的声音,他伸长了脖子,认出马上自家少主子,赶紧对儿子凌超道:“来了!来了!赶紧把鞭炮点了!礼乐吹奏起来!”
轿子停下来,凌绝尘并没有接大鹏递过来的弓箭,“射轿门”有下马威之意,宠妻还来不及的宁王大人,怎么舍得让新娘子受委屈呢?他用手轻轻叩响了轿门,对立面柔声道:“叶儿,我们下轿了!”
月圆飞快地给姑娘整理了身上的衣服,用手摩平上面的折痕。轿子里伸出的纤纤玉手,搭在了新郎的大掌上。新郎轻轻一用劲儿,抱起了新娘,跨过火盆,越过马鞍,顺着红毯往府里走去。
来庆贺的一群小年轻们,嗷嗷叫着跟在身后起着哄。新娘子从娘家出来,到拜堂的正堂这段时间,脚是不能沾地的。上轿前是新娘的兄弟背着,下轿应该是喜娘的活儿,现在被新郎给抢了。宁王对小神医是有多稀罕哪!
凌老将军喜气洋洋,脸上的褶子一整天就没抚平过。他高兴哪!孙子终于娶妻了!这臭小子,从小就不省心,熬到二十七八岁,才把媳妇娶进门。跟他一般大的,儿子都参加童生试了。
前面这十几年,孙儿清心寡欲,八面不动,差点没把他给急死,就怕孙子谁都看不上,独身一辈子。凌家三代单传,可不能到他这一辈绝了血脉啊!
幸好这臭小子,自己给自己选了一门小媳妇。原来,他这孙子不是不动凡心,是眼光太高,一般的闺秀入不得他的眼啊!这个孙媳妇哪儿都好,就是年纪小一点。拖到现在,终于把亲事给办了!凌老爷子仿佛看到了白胖胖、软萌萌的重孙子,在向他招手呢……
容和长公主穿得很正式,端坐在父母的席位上。看到儿子高大的身影,抱着他的小媳妇从外面大步走来,她的眼睛渐渐模糊:驸马,你在天上看到了吗?咱们的儿子娶媳妇了。她有儿媳妇了!
在赞礼者的声音中,三跪九叩首后,随着一声“送入洞房”,新郎牵着新娘走进了为他们准备的洞房之中。
容和长公主转过身去,用帕子蘸了蘸眼角,低声笑骂了一句:“这臭小子!”
堂下众宾客也都看到了。宁王在拜堂时,每次都故意比新娘迟那么一瞬。因为拜堂有抢在前头跪拜的习俗。谁跪在前面,以后就可管住后者。宁王这是有多疼媳妇,心甘情愿地被她管着!
在往听剑轩而去的路上,前面两个小丫鬟捧着龙凤花烛,宁王执彩球绸带,引着顾夜前行,不时叮嘱她注意脚下。两人脚踏着麻袋行走,前面走着,喜娘拿过后面的递传于前接铺在道儿上,寓意“传宗接代”。
到了洞房,喜娘提醒两人按男左女右坐床沿上,一名福寿双全的妇人,将一杆秤送到宁王的面前。凌绝尘接过,挑开了顾夜头上的红盖头。红烛映照,粉面娇羞,四目相对,竟不舍移开。屋内的妇人姑娘们,纷纷露出善意的笑容。
吃了口半生的饺子,回答了“生的”,两人又喝了交杯酒。
凌绝尘放下杯子,对月圆道:“一会儿给王妃换身轻便的衣裳,摘去凤冠。累了一天,好好休息休息。”
又对顾夜道:“我让颜婶准备了你喜欢的几样小菜和点心,你先吃着。我去去就回!从现在起,这儿就是你的家了。你是府里的主母,不必拘着自己!”
顾夜看看屋内的陈设,虽然家具什么的都换成了新的,摆放的位置,还是和她前年住的一样,丝毫感觉不到陌生感。
只是……这屋里的年轻媳妇和姑娘,虽然有的看着眼熟,她却一个也不认得。她最不擅长记人和应酬了。
凌绝尘出去的时候,看了其中一位妇人一眼。那年轻妇人笑着道:“好了,新娘子你们又不是不认得。看了看了,都随我宴饮去吧。听说,今日的洗面,是请了庆丰楼的大厨。也就宁王府有这么大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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