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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国民初年,天下战乱不断,各路诸侯分割,中华大地早已是满目苍夷。乱世当道,自然也就有人乱着来,带着邱大爷的这波人来头不小,领头的是个四川人,姓钱,名舞庒,外号人称:土拨鼠,江湖上也叫他钱鼠爷。
此人生得一副病怏怏的体魄,整日咳嗽,面部惨白,弱不禁风,每日只肯走二十里地就要歇息。每每清早咳嗽痰中必有血丝,据说是早年前中了尸毒,余毒未消,落下的病根。
钱鼠爷有一门独门秘术,那便是打洞。他虽看似柔弱,但深十米的土,只需一个晚上便能见底,一人见方。此洞在别人看来恰好容身进入,但实际却是能进不能出,颇有点像过去套黄皮的卡口袋。若是常人进去想再出来双臂位置必被卡死,上下不能动弹,活活憋死,唯有他一人能够进出,因为此人还有一身缩骨功,能大能小,狗洞都能钻得进。
当然,四川钱家那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有名号,巴蜀之地,自古富庶,钱家与青城一脉交好,又会些不知人的法术,门生众多,在当地是一股极强的势力。
这邱大爷那年不过是个十岁有余的流浪儿,为了生计他也有一身好功夫,那便是偷!
偷来偷去,那一日在一小镇上见到个商队,四五皮高大大马,骑马的人那衣着一看就是有钱的人,绸缎料,黑面布鞋一尘不染。邱大爷窝那几日徘徊在一客栈门外寻找别人吃剩的饭菜充饥,这镇颇有些偏僻,很少有这般的大队人马经过,他便有了想下手的心思。
夜半时分,蹲在楼下守了大半宿的邱大爷估摸着房间里的灯火已灭了一个时辰,心里寻思着那些人该是入睡了。二层屋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手脚并用,哼哧一口气就爬了上去。
那会儿的窗户都是往外开的木窗,里面有一个榫头,关上榫头窗户只能从里面打开。但那几日天气实在炎热,来投宿的人并无关窗,反倒支开了半扇留了个空隙。
邱大爷那会儿年幼,又轻又瘦,一个翻身便钻了进去。他有三个本事:一是走路不出声,二是能在油锅里用手夹起肥皂,三是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看清楚东西。凭借这几样本事,那些年,一个孤儿才勉强能够活命,也正是因为这些本事他被钱鼠爷收入了门下。
才走了两步,邱大爷就听见屋里响起了一阵铃铛声,待他低头一看,地上原来有一根细线横着,线上有铃。晓得今晚是偷错人了,转身欲走,不料后背已经被人扣住,捏得他肩胛骨疼得都要裂开。
听到动静,屋外又涌进来四五个大汉,手里拿着十六响的盒炮,不料扣住他的那人非但没有打骂,反倒还让店里厨给自己上了一桌饭菜。
原来这屋里住的便是钱鼠爷,他之所以留下被当贼捉住的邱大爷只因为他说自己从来还没被人如此近过身,要是个有本事的仇家怕是自己已经交代在这儿了。
就这样,邱大爷便跟了钱鼠爷,起先只是做个随从,也不分配具体工作,每日跟着那些人后面到处游走。这些人极少走官道,专挑山脊夜路的赶,像是在躲避什么人。三年后,邱大爷已经成了小伙,他们那行人也来到了现在的野人屯。
据邱大爷说,他刚来的时候这屯里有四五户人家,有的锅里还冒着热气,但是放眼望去竟然找不到一个活人,起初他不曾怀疑。
钱鼠爷的手里有一张羊皮纸,半张桌大小,像是一幅地图。邱大爷没有念过书,不识字自然也就看不懂,他只知道钱鼠爷经常指着图上标的一个红点说:“就是这儿!”,他记得,那些同样的红点在图上还有四处。
到了野人屯,那些人挑了一处住处,白天钱鼠爷就带着人在村里到处走,晚上则在院里手上拿着星盘不停的比对。邱大爷是负责给这群人做饭洗衣的,他现其中有两件褂上有血迹,心里明白这屯里的人怕是已经都糟了毒手。
那个年月,谁都顾不了谁,能活下去就是王道,半个月后,钱鼠爷终于把目光锁定在了那十八口水塘上。钱鼠爷这些人的手下里有一个人水性不错,而他本人则是个旱鸭,屯里当时有几头猪被他们一并宰了,取出那猪身上的尿泡。
这猪尿泡跟气球似得一吹就大很非常坚固,这人身上背着三个猪尿泡,又往在胸前抱了一块大石头就跳进了水塘里。三个猪尿泡拿来换气,可以让这人在水中坚持十分钟,几次上下过后还真叫他从塘里摸出一点东西,两枚金币。
这下可把那些人给乐坏了,尤其是钱鼠爷,于是大手一挥,那个会水的再次下潜,可是这一回他再也没上来,当时邱大爷是跟我们这样描述的:
“那个人手特别长,手掌有我两个大,脚也很大,人很壮实,听说是个广西人。以前祖上是靠采珍珠为生的,到了水里那人比鱼还灵活,呼啦一下就不见人影。我们当时都很兴奋,钱鼠爷一会儿用衣服擦擦那金疙瘩,一会儿又放在嘴里咬,给他乐的特地嘱咐我晚上弄桌好酒菜。
那个人下水前说底下很黑,看不见,全凭感觉,水也很深,他说自己上浮的时候觉得有东西在背后挠他,还把后背给我们看了。”
说着,邱大爷把自己的衣服给撩了起起来,指着自己的后背冲我们比划道:“就是这儿,有四五道血痕,感觉像是人挠的。那人其实是不肯再下去的,哪知钱鼠爷掏出手枪顶在他脑门上说不下去就打死他,那人没得法,只好又下去了。我们跟那水塘边守着,二十几分钟后有一串红色的血慢慢往上浮,到了水面散开了,连个泡泡都没冒,那人就再也没上来。”
我听的有些出奇,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后来没得法啊,那时候大山里哪有抽水机,这么深的潭我们谁也下不去,有人用炸药炸个缺口,那水潭是全是石头啊,一锤敲下去只能留个白点点。当天晚上,那个钱鼠爷了很大的脾气,说找了这么些年不能白干了,现在等于是守着个财宝却只能看不能拿,他们提议明天继续下水。
当时我还是个半大孩,送菜进去的时候听到有人嘀咕我的名字,那天钱鼠爷破天荒的把我喊上了桌,还给我夹菜。我也不傻,估摸着他们是打算第二天逼我下水,这些人杀人放火惯了,啥事做不出来,我只能应付,喝了几口酒假装醉倒了。
我寻思着跟着这群人当时是没法得混口饭吃,现在打算要我的命了,我肯定不能久留。跟了钱鼠爷那么多年,我知道他有个习惯,睡觉前都会在屋里布置警报线。当天夜里,我偷偷流进他的屋,他们只知道我走路无声,但是却不知道我能在夜里看清东西。我打算偷点盘缠连夜走人,不想两枚金币只拿到了一枚,连夜就躲进了山里。
进了山,我也是一路逃,要是被他们抓住肯定是死路一条,不想逃的路上遇到了个姑娘。她说是屯里的人,看到全村的人都被杀了,枪打的。她肩膀中了一枪,自己是逃出来的,窝在这山上已经好几天了。
我见她可怜,也实话相告她的亲人应该是被钱鼠爷所杀,那姑娘也是个有血性的人,我打算带她一起走她却不肯,说是一定要报仇。”
胖听到这儿也跟着插嘴道:“那个钱鼠爷就是个畜生,你有没有帮那姑娘?”
邱大爷点头道:“帮了,当时其实我是不想的,逃命要紧,但是那姑娘告诉我,我一个人是出不了这片山的,当年的青丘国主在这片山上还有一支阴灵军队守护,只要有人动了屯里的东西决计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查文斌问道:“你告诉她你拿了金币了?”
“是啊,没瞒她,我说我拿了当路费,她说只要沾过那些宝藏的人都不会活着走出去。”
胖笑道:“这你也信,唬你的吧,让个丫头片给蒙了。”
邱大爷看着胖笑也不恼火,对我们说道:“当时我跟你的想法一样,什么鬼啊神啊我从来不信,但是那姑娘却又让我不得不信。”
“那她是怎么说服你的?”
“她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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