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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什么都跟平时差不多。
唯一区别就是衣服是黑的。
尘不到挑了一下眉。
“咦?他怎么突然改穿黑了?”原本该走的大小召刹住脚步,探头探脑。
她们没听到尘不到在屋里说的那句话,自然琢磨不通来龙去脉。
当然,尘不到也没打算让她们琢磨。
他转过头来,冲弯长石路抬了抬下巴,对大小召说:“下你们的山。”
依然是总而言之,师门上下真正坐在一块儿,已近黄昏时。
老毛调味做了满满当当的炖锅,大小召还煮了白生生的汤圆。
古书里说,冬至又名履长,是万物之始。若是吃上一顿齐齐全全的饱足饭,便意味着长久的美满和团圆。
真要算起来,这是松云山上下第一次真正坐在一块过冬至。
即便是很久以前,庄冶他们都未及冠下山,也没有像今天这样齐全过。
那时候的尘不到从不参与这些,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这个做师父的在一旁坐着,几个徒弟就总会束手束脚,尽不了兴。
好在冬至每一年都会如期来到。他们错过了以往的无数次,也还是等来了这一次。
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善报。
可能是热汤入喉,茶酒过了三盅。
钟思第一个歪斜下来。他一手撑着地,一手捏着青瓷盏。在腾腾白雾里出了一会儿神,忽然道:“师父,我想起自己刚上山那会儿了。太因山大火”
尘不到应了一句:“烧了十三天。”
那年太因一带突起山火,烧了整整十三天。山下的人大半殁于火海,余下的就成了流民。钟思是流民里最小的一个,不足四岁。
他其实已经不记得前后的事了,只记得有人把他送到了另一座山下,对他说:“顺着石阶上去,能活命。”
“师父居然还记得?”钟思有点讶异。
“提了就想起来了。”尘不到说。
他总是这么说,但闻时知道,他就是记得。
尘不到不爱记事,可当你聊起那些不知多久前的东西,他又总会接上一句。好像他只是瞥扫一眼,万事就过了心。
庄冶生于钱塘,三岁那年因为大病不愈,被弃置于观塘桥边。刚上山的时候又干又瘦像只猴儿,吃什么都长不了肉。足足两年才有了点孩子样。
卜宁故乡在青州,出身并不算糟,却受累于天生的那一点灵窍。有人说他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疯病,也有人说他大了注定痴愚。他上山的时候是个晚春,看见满山鸟雀高飞的瞬间,眼里聚着光。
钟思是流民送来的,那时候尘不到正在太因山,送那一山的亡灵,偏巧错过。要不是常去山里的樵夫照应了两天,可能就没这个徒弟了。
而闻时最小,是他从尸山血海里领回来的,在山下养了一年。
上山的那天是冬月十六。他炉子上烹着酒,炉火烧得正红,外面霜雪裹满了山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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