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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一听这话,又有些不高兴了。“这是为何?”
皇帝看了沈沅钰一眼,道:“兰陵沈氏,总是国朝一等一的世家大族,文安县主身为沈氏嫡女,若是新婚第二天房里就多了一位贵妾,怕是于兰陵沈氏面子上不好看。也显得咱们皇室咄咄逼人,若真如此,儿子不好给沈家交待,也不利于皇室和士族之间的团结。母后且为儿子想一想,是不是这么个理?”
新婚第二天就塞个贵妾给庾璟年,痛快是痛快了,可也太过脑残。当兰陵沈氏是死的不成?皇家就是实力再强,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太后叫皇帝说的就是一噎,有心不同意,却实在拿不出有礼有节的话去反驳。
就听见皇帝说道:“况且这门亲事是儿子亲自赐婚,若是叫木姑娘这么快就入了王府,儿子脸上也无光不是。还请母后顾惜儿子一些儿个。”
太后神色微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么做的确是十分欠妥,有些坍儿子台的意思。皇帝前脚赐婚,她后脚就塞个远房的亲戚给孙子,这不是变着法的在说皇帝没有眼光呢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太后自己也得认栽。“皇帝的话有道理,是哀家太过心急了。”
湖阳郡主就有些着急,这件事本来就是她和太后商量好的,用妒忌和不孝的大帽子压着沈沅钰,先把木秀容塞到她的房里,生米煮成熟饭再说。那木秀容别看看起来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样,其实颇有心机,到了王府日后总会想法子离间小两口的感情,日后就算不能压倒沈沅钰让她靠边站,也总会给她添一添堵,让她过不成好日子的。最好提前给庾璟年生一个儿子,那就完美了。
斗了这么久,每一次都在这个小姑娘的手下吃瘪。湖阳郡主却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只是觉得沈沅钰走了狗屎运。只要能恶心恶心沈沅钰,她也觉得十分高兴。
可是要是按照皇帝的话去做……所谓夜长梦多,等沈沅钰收拢了庾璟年的心,木秀容再去了王府怕也插不上手了。
只不过如今太后都了点头了,她还能有什么话说,只能干着急而已。
却没想到事情到此还没完,皇帝紧接着说道:“叫此女给老五做二房太太也有所不妥。”这回不待太后提出异议,皇帝已经自顾自地说道:“老五血染沙场,为朕、为朝廷、为国家立下大功,朕已决定封他为郡王。”这还是皇帝在大庭广众之下第一次说出要封庾璟年为王爷的话。
包括庾璟年在内,众人齐齐吃了一惊。要知道晋室在八王之乱后,朝廷封王十分谨慎,加上庾文泰一系本来已经有了一个王爵在手,实在有些不明白皇帝为何不直接封庾璟年为世子。却不知皇帝不是没有想过这个法子,实在是庾文泰身子尚好,等他死了,庾璟年继承王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皇帝实在等不及。
若是众人知道皇帝想直接封庾璟年为亲王,还是路尚之千方百计劝说皇帝放弃了这个想法,众人恐怕更会吃惊了。
张士德适时拍马屁道:“五爷既是大将军,又即将封王,在咱们大晋,这大将军王还是头一份呢!”
太后听了这话也不由为庾璟年高兴,“老五在前头出生入死,又在徐州之战中打出了我大晋的国威,封个王爷也是理所应当的。”
皇帝见太后对庾璟年封王之事没有异议,心中高兴,便继续说道:“按照惯例,郡王是要有两位侧妃入玉碟的。此女,”他一指木秀容道:“此女身份低微、来路不正,只是个破落户而已,有什么资格做咱们大晋堂堂大将军王的侧妃呢?”
什么“身份低微”、“来路不正”、“破落户”,一句句,像是一记重锤般敲在木秀容的心窝子里,震得她头晕眼花,摇摇晃晃,几乎跪不住了。显然在注重出身的皇帝眼中,称她木秀容一句“玩意儿”已经抬举她了。
太后虽然觉得皇帝的话说得有点儿难听,可是比起侄女的外甥女,还是孙子更亲,况且皇帝的话也句句在理,庾璟年没有封王之前还好说,若是真封了王爷,侧妃也是马虎不得的,太后便缓缓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皇帝的观点。
湖阳郡主十分着急,想要把木秀容入王府的时间赶快定下来。可是皇帝话锋一转已经换了一个话题,她也插不上嘴。
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庾璟年名义上多了一个侍妾,至于什么时候接她回王府,反正太后和皇帝没有定下来,那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又陪着太后说笑几句,皇帝便起身告辞。庾璟年和沈沅钰便也跟随皇帝一同出了含元殿。
刚一走出大殿,皇帝让沈沅钰走在后头,自己和庾璟年并肩而行。他拍着庾璟年的肩膀,道:“该做的朕已经都替你做了,接下来随你喜欢,若是你连一个破落户出身的女子都降服不了,那你就妄作朕的五郎了。”皇帝的意思很明显,那个姓木的,你想要她,接回王府也行,不想要她,哪怕弄死她也可,反正皇帝是全不管。
庾璟年惭愧地道:“这么点小事儿还要皇伯父为侄儿出头,真是惭愧!”
皇帝道:“朕一向拿你当做亲生儿子看待的,这些事你也不必挂怀。朕总不能看着你和你皇祖母闹掰了不是!看着你成亲长大了,朕也就安心了。”说到这里,眼角竟微微有些湿润。
庾璟年心下感念,看向皇帝便是一片孺慕之情。他从小缺少父爱,一直是把皇帝当成父亲一般的。“皇伯父对侄儿的天高地厚之恩,侄儿定当粉身碎骨以报。”
皇帝笑笑:“朕不需要你粉身碎骨报答!只要你好好的,和沈氏快快乐乐地过日子,日后给朕生几个白白胖胖的侄孙,朕就欢喜不尽了。”
庾璟年一时更是感动。又向前走了一段,庾璟年终于找到了告状的机会,便道:“皇祖母一向仁慈宽和,怎么偏偏对阿钰这样的穷追不舍?定是有人在旁撺掇。还请皇伯父为我和阿钰做主。”他现在和沈沅钰同仇敌忾,真是恨透了湖阳郡主。
皇帝皱眉想了想:“你说得有道理。”皇帝是从阴谋堆里滚出来的,那湖阳郡主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那真是洞若观火,看得一清二楚。“宫中虽大,却容不得这些乌七八糟的人。只是母后看在郗家的面子上一力袒护于她,朕也不好直接下旨撵她出宫。”
庾璟年早就想好了,道:“侄儿倒是有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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