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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秦瑾瑜想过很多次和母亲相见的场景。
可能是母女二人面对面流泪,可能是母亲欣慰地看着她说话,亦或是母亲惊讶地看着她,轻轻地说“这孩子怎么与我生的如此相像”。
想象中的见面方式有千百种,想说的话在脑海中回放了一遍又一遍,甚至在夜里,纠结于说辞的她会抱着被子坐起来,靠在窗边一个字一个字一个字的反复比对,好像只要自己这样做,便能真的达成心中所愿,弥补遗憾。
想象中终究如同泡沫,梦幻却遥不可及,一触即碎。
如今她终于穿越时空而来,站在这个自己还未存在的时空,隔着一扇门与少女时期的母亲遥遥相望。
开门的声音来的突然,魏渊连忙收起了面上的表情,在极短的时间内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做出路过的模样,好似他只是途经此地的翩翩少年郎。秦紫仪显然也吓了一跳,她飞快地转过身去,规规矩矩地站好,面上浮现出乖巧的表情,与刚才那副面对魏渊时爱答不理的模样全然相反,就连声音都是甜甜的:“长姐。”
秦瑾瑜却无暇注意他们二人的反应,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原本充满了乱七八糟思路的脑海忽然在这一刻空了,僵硬从发丝蔓延到脚尖,心脏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眼眶里的泪转了又转。周围的一切景致都在这一刻和她分割开来,渐渐远去,似乎只有那门后的人和事才是真实的。
最先出现在她眼前的,是搭在门上的一只手,随后才是从里面慢步走出的人。
阳光浅浅的照来,光线下那只手白皙柔软,地面上拉开的影子浅而淡,隐隐可见来人颀长身姿。
影子再往上,是淡粉色的绣鞋和裙摆,裙摆随着来人的动作呈现出细微的褶皱,最终在那人停下之后,重归于平整。
浅淡的阳光细碎的打在少女的耳边,有风从暗处吹来,轻轻拂动额前鬓角碎发,让秦瑾瑜想起,很多年前的今日,她站在秦府内皇后曾经住过的屋子当中,望向墙上画的场景。
初见时秦紫柔额前碎发已经梳起,手中拿着一把团扇,半靠在柳树之后,含笑直视前方。
画中人笑意温婉柔和,胜过春风秋月和夏雨冬雪,就连周围的风光景致都黯淡几分。
秦瑾瑜记忆中的画中景致渐渐淡去,刻画在纸上显得有些苍白的人儿却有了生命的气息,一步步的走出画中,从房中一步步走出,终究完全的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随即她觉得面上一凉,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涌出,在面上划过,留下湿润的痕迹。
她盯着正在对魏渊和秦紫仪温婉浅笑的少女,映入眼中的光影变幻,如冬日白雪,无声的堆积在心口。
感受中的时间漫长没有边际,似跨越千山万水,现实里却只是一瞬。
她违逆自然规则逆行而来,如在寒冬之夜在深雪厚冰当中前行,等事情结束回到自己的时空,难免会为此承受代价,然而人这一生短暂,她的夙愿本就不多,总该试着冒险一次。
而总是活在别人回忆和诉说当中的皇后,与眼前这温柔而不失活泼的少女还是有些差距的,岁月匆匆而万物变迁,或许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
随后少女朝她看了过来,不仅仅是说话,就连她看过来的眼神中,都浸透了无法言语的温柔:“东西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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