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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稀奇!”苏子墨搀着汐儿走到那朵无名小花面前,两人相视一笑。
苏子墨弯下腰来,伸手想要采摘下这今冬的最后一朵娇花簪在汐儿的发髻上。
“不要摘下来。”汐儿的柔软小手有些发凉,她轻轻阻止的握住了苏子墨的手腕,让他不能摘花。
“怎么?你不是很喜欢它吗?”苏子墨狐疑的看着汐儿问道。
汐儿摇了摇螓首,撩过耳边落下的秀发,轻轻柔柔露出一际令人心醉的绝美笑意,她轻启檀口,眸子却似乎往某处更远的地方望去了:“……真的爱那朵花,就不会摘下她。”苏子墨的心中一片悸动,某种隐隐的不安似乎爬升上了脑海,但是汐儿现在就在他的身边,宝座他也到手了,为什么还有这种感觉呢?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时间又不紧不慢的这样过去了两日,苏子墨在太医的诊断下一致认可恢复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漫长的调养了。
苏子墨决定处理完琐事就立即回宫,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展示给汐儿看他替她装饰一新的寝宫了。
这日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两人同样是在夜晚燕好后一起深深睡去。
但苏子墨醒来后却没有闻到那缕时有时无,独属于汐儿的悠然暗香。他以为汐儿可能出去散步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是没有她的踪迹,他不顾缠身的事务四处在各帐中寻找,却还是没有寻到那缕芳踪。
汐儿是不可能凭空消失在大帐中的,自打那日她出过刺客那事,他明里暗里的加派了很多人手在她身边,但他哪里知道,汐儿却得了原本最恨她的瑜妃帮助,乔装打扮以后早已远离了这里。
暴怒的苏子墨将各处翻了个里朝天,他无法确认是不是又有人在他眼皮下掳走了她!并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发誓将整座草原刨地三尺也要将汐儿找出来。
谁知道那从小看顾陛下的太医却犹豫着从汐儿曾经歇息过的小帐篷里找出了一张信笺——她居然是有预谋的!
她居然事先就准备好了告别的信!
他一目十行的看着那张信笺,脸色却越来越铁青,苏子墨突然几把撕烂了那张轻飘飘没什么重量的信笺,抛洒了一地:“在开什么玩笑!”说她因为心中还挂念沈临风,决心为他守寡到底!?那这段时间的甜蜜算什么?他算什么?
然而那片片纸屑轻柔的缓缓的落在了地面,他的心却又柔软了下来,毕竟这是汐儿第一次写给他的手书,她的字就像她的人一样,清丽柔婉,虽然貌似柔弱不堪,却自有风骨。
我们英明年轻的君主颤抖着身躯,又将那片片纸屑拣了起来,一片一片的亲自重新裱糊好,但那张纸就像是破碎了的镜子永不可能会再完好的拼起来,纵使苏子墨使用了最好的裱糊技艺,它却依旧是那样皱巴,永不可能再回到当初的熨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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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场瑞雪降落,透明的玻璃纸映出明亮冷光,青藤攀附在白色围墙,从玻璃窗纸看去,天墉城繁华的街道人群熙熙攘攘,此时桌上的煤油灯爆出了个灯花,霎那的光亮后归于平常。
几下的红泥小火炉发出明明灭灭的火光,将间小小的客房笼罩的很是暖和。
红色油木的角门‘吱呀’被推开,着了身粉蓝夹袄的年轻妇人两手合拢,在嘴边呵着冷气踏进这间小屋来。
“姐姐。”只见一身淡粉衫的佳人正抿起粉嫩小嘴儿,露出一对梨花小窝自案边想要站起,却被妇人一把按坐了下来。
那柔媚的身段和绝美的容貌,不是从苏子墨身边偷跑的汐儿还能是谁?
“坐着坐着,你身子又不大好,折腾啥?”她一眼瞧见案上摆放的虎头鞋和几件布料后,嘴边带出大大的笑意,又续说道:“汐儿妹妹也太手巧了吧,才几天功夫啊?就做了这么多小衣服啊!”微笑着一屁股在案边的绣凳上坐下,戴了鸽子蛋大的红宝石戒指单手摩挲着那些布料上绣的暗纹。
纹绣是衣料同色的,虽不显得奢华,但一走近就能瞧出为娘的的确是个有心人,这等绣工,怕是她这天庸城主夫人家里誊养的最上等绣娘也不过如此了。
“闲来无事就做些,孩子长的快。”汐儿撩过耳边落下的秀发,轻轻柔柔露出笑意。眼神却忍不住轻瞧了眼尚未凸起的小腹,那日得瑜妃相助离开,她迷迷瞪瞪的四处流浪着,还去过曾经和临风哥哥住过的家,当看见那一处小小的新坟坟茔时,她忍不住轻泣出声,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子墨哥哥不会如此心狠,就算是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他也不会像侍女口中说的那样残忍。
“虽说孩子是长得快了些,但你这还未显怀呢!”才一个月的身孕就着急忙慌的做孩子衣服,瞧瞧,这都做到四五岁的孩童身量了吧!
“何况你身子又没养好,那日在草原救你回来,大夫也说悬的很!要不是你醒了知道自己怀了孩子,为母则强硬是撑了下来,还不知道……”城主夫人在瞧见汐儿微微泛白的脸色后噤声了。
那日,她随自己夫君去草原的流浪商人处收购过冬物品,要不是她眼尖瞧见汐儿晕倒在一片大雪里多时,这个绝世美人还不早就香消玉殒了?
“姐姐活命……汐儿母子之恩,没齿难忘。”汐儿粉唇亲启,声线柔和略掺有泪意。低下螓首来几络碎发漾在雪白的颈项,更添美态。
“好了好了,无端端提这个作甚,话说回来,上次我提的事汐儿妹妹考虑的怎样?”城主夫人自知错言,连忙揭了过去。
汐儿没有应声,只续作手里的绣工,无言的摇了摇头。
“不是做姐姐的想多嘴,汐儿你这样的大美人,家里没个男人护着……”还不知道生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那日她对外说是家里的表妹逝了夫君投奔而来,那些地痞无赖要不是见她这个天墉城主夫人有这几分薄面,没做出来。
这几日她家别院的护卫,哪日夜里不抓几个采花贼来,只是担心汐儿妹妹身子太过虚弱,又怀着身孕,也不知道之前到底遭过什么罪,这些糟心事才压着不敢告诉她罢了。
“他家又是我天墉城的首富,虽年近三十,却又生的一表人才。没有正妻,现下只得两个不得宠的妾侍,汐儿你这过去就是现成的继室。”那慕容君也亲口告诉自己,说绝对会好好照顾这母子二人,也算是最合意的结局了吧!
“这么好的人,汐儿这孀寡之身,是配不……上的……咳咳……”汐儿纤眉微蹙,喉头此时却是一甜,不敢声张,粉白的玉手忙拾起桌上的药汁一饮而尽。却牵引出肺部的浑浊,连忙呛咳了起来,她小手捂胸想要克制,却使得殷红的血水自唇角滴滴点落,显得更加柔美和无助。
“哎呀!”城主夫人被惊得连忙站起身来,慌忙走过去抹着汐儿的纤细背部。“你不愿意就算了,千万别再惊着,你这身子还没好透呢!”
“姐姐,汐儿……咳咳……没事的……”她仰起秀面,由着城主夫人擦拭去她唇边的血丝,多吃药,只要多吃药,她一定会多活几年的!为了产下这个孩子,她一定要努力的多活几年下去。
那日,她在草原上幽魂一般的流浪着,静静等待死亡,谁知道天意让这妇人救了自己,还在随行的大夫口中发现自己身怀有孕,简直是天都要让这个顽强的小生命活下来。
“你可不准再做绣活了,好好休息,现在近年关了,我要带着城里的女眷布置,过几日就是年三十,那日再来哦。”
汐儿听话的点了点头,由着城主夫人撑着自己到秀榻边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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