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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丫说,牧场上死人了,死的是乌恩其的姑母,老太太都要八十了,今天早上乌恩其去送饭时候发现老太太死在了自己的蒙古包中。
“都八十了,寿命也差不多了,很正常。”无双没有放在心上。
“不是啊,刚才我去看了,那老太太的死相可吓人了,她就坐在床榻边沿,身体僵硬着伸出一条胳膊,用手指指着毡布帘子圆瞪着双眼,好像是昨夜有什么东西闯入被吓死的。”马丫描述说。
“哦?死不瞑目?快带我去瞅瞅。”无双穿上衣服推门就冲了出去,马丫赶紧跟了上来。
跟着风沙中传来的哭声,无双找到了那座蒙古包,蒙古包外站了不少牧民,在这个牧场里,基本大家都是沾亲带故有血缘关系的,这老太太是乌恩其的姑母所以岁数基本也是族人中最年长的。蒙古人最早时期是母系社会,所以一直到今日妇女在蒙古社会中的地位也不低。
牧民们开始给老太太张罗丧事,蒙古包外已经搭起了石堆,是对上插着一个棍子,棍子上拴着彩布。无双还没等进去,身后就已经有人端来了一盆清水,盆上照着纱巾,防止刮进去沙子,这是用来给老太太洗净身子的。
“老乡,先等一等。”无双拦住了他,掀开毡布帘子钻了进去。
蒙古包里乌恩其和几个年长的牧民正在想办法把老太太的手按下去,人死了总得安葬吧,可她一只手平伸着这算怎么回事啊?
“乌恩其大哥,你先等等。”无双把他叫到了一旁。
“尊贵的客人,抱歉,你刚来就赶上了我们蒙古人的丧事,我知道的,你们汉人觉得这晦气,要不稍晚些时候,我让他们送你回科尔沁?”乌恩其很客气。
“不不不,别这么说,这算什么事啊?我们夫妻昨日要不是有您的收留,恐怕早就被黄沙埋住了尸体。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您不介意,可否让我瞻仰老太太的仪容?”无双说的很委婉。
“这……”
马丫赶紧凑上前对乌恩其说,我丈夫从小生活在东北的大兴安岭中,家中祖辈都是山中的萨满,与咱们蒙古人的信仰相同,以前也帮别人家办过白事,懂得咱们的习俗,让他帮你看一下吧。
蒙古人信仰的萨满教讲究的是万物皆有灵,这个信仰其实是跟唯物主义很挨边的了。他们认为人都有自己的天命,走到了尽头生命就会终止,除非是被长生天抛弃糟了恶魔的诅咒。老太太都八十了,虽说平日里身强体健,但岁数在这儿摆着呢,死也就死了,他也没往其他地方想。
无双侧头一瞅,哎哟,这老太太的死相可真够吓人的,那双眼睛里都泛着血气,瞪得跟牛眼珠子似的,就差从眼眶子里滚出来了。她死死盯着毡布帘子方向,僵硬的手指好似鸡爪子一样微微弯曲着。
“她的手放不下来吗?”无双问。
“嗯,让客人笑话了。”
“放不下来就别放了,使劲儿掰骨头都容易断了。”无双说。
他转到老太太身后,老太太长发,晚上睡觉时松开发髻披散了下来,无双伸手掀起老太太的白发摸了摸她后脖颈子位置。
其他人一看,这可是对亡者不敬啊,你一个汉人怎能随意触碰老太太的遗体?立马就要冲上来阻止无双。乌恩其赶紧示意大家不可动粗。
“乌恩其大哥,可否让老乡们先出去下,我有话跟你说。”无双的脸色不太好看。
乌恩其用蒙古跟其他族人说了几句后,大家都散去了,蒙古包里只剩下那具老太太的尸体和这三人。
“胆破了,老太太是吓死的。”无双直言不讳。
“什么?这怎么可能?”乌恩其惊道。
无双说人后脖颈子下边有一处穴位叫直胆,这穴位内里连接着胆囊,只要胆囊破裂这处穴位就会泛暗绿色。你来看看便知。
乌恩其绕到姑母身后一瞅,果然是如无双所说。再加上看到老太太诡异的死相,不得不让他联想到鬼神之说。
乌恩其说:“我们牧民家都养着猎犬,若昨夜真有什么东西闯入猎犬必然会吠叫呀?”
“您还别不信,狗什么时候是不会叫的?死狗不会叫!不信咱就去瞅瞅。”无双带着乌恩其走出了蒙古包,蒙古包一旁就是个用木头搭建起来的狗屋,狗屋大概半米高,里边已经灌满了沙子。他用手把沙子掏出来后一看,里边那条凶恶的细犬身体都硬了。
“这……”乌恩其茫然地看着漫天黄沙。
恐怖的气氛在牧民中迅速蔓延开来,大家都面面相觑小声嘀咕着。
乌恩其让大伙先散去,老太太的丧事暂时还要等沙暴落了再处理。然后留下几个年长的族人走进了蒙古包中与无双商议了起来。
“客人,我的姑母的是虔诚的信徒,为何会如此下场?”
“这您甭问我,这世界上可不是好人一定要得好报的,天灾人祸固然少不了,而且孤僻之处不干净的东西也时有出没。那些东西专挑身体弱的人下手,你姑母岁数大了,阳气本来就弱,因此才会第一个遭殃。”
“你是说牧场里有可能还会有人死?”
“这我不敢保证,我对你们当地的情况不了解,现在只看到老太太的尸体,只能猜测这不是正常死亡,置于昨夜老太太到底看到了什么吓破了胆,咱谁也不能乱猜。”
乌恩其说:“多谢客人的提醒,你身上有伤不易太过劳累,暂且回去歇着吧,剩下的我们来处理。”
无双和马丫走后,乌恩其一直没有离开姑母住的蒙古包,他与几个族中长者小声商量着什么。
“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马丫岁数小,不懂得这里边的说法问无双。
“还能怎么回事,这牧场不干净,惹了不该惹的东西呗。那是人家的家事,你看看,他们自知理亏不是商量着嘛,咱别跟着瞎掺和了,回去继续睡大觉。”他大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