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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徐乐把如薛向找来了。
时任兵部侍郎的薛向如履薄冰的样子,倒也没低着头装孙子,而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大魔王。
以往在京混迹,出入樊楼,大魔王认识薛向的。这家伙总体而言是个吕惠卿似的人,用是真能用,但所谓物以类聚,他也真有不少吕惠卿似的脾气。
和吕惠卿一样能力很强。但又有所不同,吕惠卿在政治上心机满满,路线上有少许问题,但其自身相当清廉。
而薛向这家伙就王雱所见,他和王拱辰差不多是个有经济问题的家伙。否则他不是世家子,就他那点俸禄,以他在樊楼的风格,半月就能花光他一年所得。
同时这家伙会是将来王安石变法中的肱骨。王安石真启用了很多类似的人用于做事,却又对他们驾驭不足。
不过作为吕惠卿的死党,他当年也立下过汗马功劳,《工业条例》的制定,他出了很大力气。
思考着,王雱呵斥道:“徐乐你把这家伙叫来干嘛,兵部尚书呢?找个侍郎来顶雷有意思啊?他兵部架子大是吧……惹毛我三日内就把这部门砍掉信不信?”
徐乐又想昏倒,低声道:“兵部堂官不是您一上台时就被赶走去知广州了吗?您又忘了啊?”
“哦……想起来了,似乎是这样的。”大魔王说着又喝了一口茶爽爽。
对此薛向和徐乐面面相视起来。
大魔王又轻咳一声道:“薛向你是不是皮痒了也想去广州,还是想去广南?为毛大量需要火药,存量将至如此危险境地时才告诉我?还有何说辞,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而你顶头又没有上司,你打算如何缩?打算等着谁给你背锅?”
薛向急的满头大汗,抱拳道:“相公……卑职,卑职……”
正当大魔王一脸黑线的等着他找理由时,薛向迟疑了一下又道:“是卑职的错,请相公责罚!”
“厉害了,不愧是吕惠卿的死党,似乎都知道我的脾气了?”王雱这才容色稍缓,“那就说说,因何而犯错,我要听细节。”
薛向略微松了一口气道:“根源在于兵部和工业司素来敌对,这情绪仿佛是两部门的血统,纵使您主政的现在也没缓解。私下里两个部门的官员除原本就是好友的,否则一般都不会同桌喝酒,不会说话。”
“火药最新配方一直是工业司独有的,兵部军器监火药坊自有的火药工艺一直未得到更新,在当年的陈凡事件后,兵部也不可能得到工业司的配方授权。于是兵部只能自产老火药,但这样的火药就算白送三衙也不要、不采购。”
“而兵部火药坊和工业司火药厂的合拼建议,卑职很早时候就提交过,但当时的堂官因一些政治因素不予批准。且那时您已经不任职工业司,沈括也拒绝接受原有兵部火药访人员。结果导致我兵部堂官大骂说‘感情沈括这龟儿子只要设备、只要老的工艺心得、要营业牌照、要作坊土地,然后来个人滚地留,额,这事就此搁置了下来。”
“至此双方火药味更浓,开始相互打架。工业司沈括不断提交扩产火药厂的文件,不断被我堂官一言否决。我早在几月前就感觉兵部火药存量紧张,且已经在试图努力,提交了数次申请给工业司,想让他们对兵部开放新火药的工艺,但工业司也如同我兵部一样的作为,数次给予否决,不合作态度。”
“我也试图说服堂官大人暂时放下成见,好言商量,但是堂官不许。卑职曾想过绕开上官、越级提交朝廷审议,但因那时富弼相公签字基本没人认可,而韩琦相公忙于处理更加紧急的国务,忙于和您打对台。加之越级上报原本就有些问题,于是就只能继续等。”
“至您上台主政、我兵部堂官调离后,我就再想,现在算是一家人我也说了算了,为了不给您添更多麻烦,我打算自行解决,于是我去了一趟北京和工业司沟通已经达成了共识,打算临时扩产,两部门合作组建两个火药厂进行急供。但又因临时扩产不在计划内,我们需要寻找更多硝石来源,抓瞎了,竟是发现硝石暂时没有足够产能。”
“我们两部门联合介入,分别在北京东京大量控制的硝石供应后,却又遭遇了另外阻力。因硝石的用量不大,一直开采有限,国有的几个硝石矿管辖权又在工部相关口,而工部相关口自来把这些硝石、定量供应南方烧窑瓷器制造,这是比较稳定的对外贸易利益,这些利益又是南方几个市泊司的,而市泊司的管辖权又在三司口。现在是韩琦相公管辖三司,卑职不敢肯定韩琦公会不会对我们开绿灯,但我当心持续这样下去、就算可以做到,也需要各机构拉锯很长时间,听说数十万军队换做在即,海军的需求也迫在眉睫,于是卑职不敢在试图自己去缓慢解决了,这才提交至您这里。”
听到这里连大魔王也半张着嘴巴,一个区区的火药,供求关系急切变化后,竟是涉及了这么多弯弯绕绕?
仔细分析下来,王雱一定程度上是理解他的。他的确是吕惠卿那类人,想表现自己,想尽力的把问题给私下解决掉、不想等着求助上司被贴上无能的标签。但与此同时,预感到就算能解决却要耽搁很久,估算出即将大量需要火药的现在,他不敢拖了,这才来找王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