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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原来是故人
宋谦修站在门口,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唯恐是自己看错或者出现幻觉。等到他终于确定,那个端坐在炕边,穿着藏青色外衣,头发整齐盘在脑后的女人,的确是他记忆里的人时,他才激动万分地大叫一声:“大嫂。”
宋奶奶正坐在炕上纳鞋底,千层底的鞋子极柔软又轻便,大家在屋子里都喜欢穿。宋奶奶纳千层底的手艺很棒,针脚密实规律,穿起来很舒服。
听见外屋有动静,知道是有人来了家里,但手上有活她也就没有动。等过了一会儿,有人猛然站在门口喊了一嗓子,她吓了一跳,这才抬起头。
当目光触及站在门口的人,她突然愣住了。她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会是谁呢?
她疑惑地皱眉,直到门口的男人再次唤了一声:“大嫂。”
轰!
她脑海中立刻响起惊天霹雳,脸上渐渐爬满震惊,瞳孔睁大,嘴巴微张,想说什么却堵在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微微朝他抬起手,声音颤抖着问:“谦……修?”
“谦修,你是谦修吗?”
“是不是你?”
她眼睛微红,眼泪渐渐浸湿眼眶,挣扎着就要下炕。。
宋谦修大步跨进屋,同样热泪盈眶,一把攥住她的手,哽咽着说:“是我,是我啊……”
“真的是你。”已经盈满眼眶的眼泪瞬间滑落,她不由自主地轻泣起来。
一屋子人,包括宋谦修的两个助手,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懵了。顾爷爷还坐在炕桌边,手里捧着茶缸,脸上是明显的错愣。
大家都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看着炕边两个抱头痛哭的人。两个花甲之年的老人却哭得像个孩子,顾微微宋毅连忙上前劝阻,这么大年纪还是不要太激动。
看样子两个人应该认识,是关系很近的旧识,久别重逢难免激动。
“奶奶,宋教授,你们快别哭了,当心身体,有什么事坐下来说。”
她轻拍宋奶奶的背帮她顺气,宋毅扶起半跪在地上的宋谦修,将他扶到炕上坐下。顾爷爷忙给两人各倒上一杯茶,说:“喝杯水顺顺,不着急,冷静冷静。”
过了好一会儿,抽泣声间歇,两个人这才渐渐冷静下来。
“四十几年了,真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见,本来我已经这辈子大概是找不到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地震的时候我正好在隔壁市参加活动,地震以后我才到了这边生存区,天意啊天意。”宋谦修忍不住感叹,当初他本来有机会可以回帝都,但是他没有回去,现在看来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
宋奶奶也平静下来,将这其中的情况娓娓道来。
宋奶奶本名周景兰,是宋谦修大哥宋齐修的妻子。在那个特殊年代,宋家遭遇大难,宋齐修死于非命,为了活下去周景兰不得不出逃,远走他乡,那时候她正好怀孕四个月。
一个怀孕的女人,在宋家朋友的帮助下,逃离是非之地,最后流落石桥村。她在这里生下孩子并抚养孩子长大,看着他娶妻生子。不曾想命运残酷,人到中年再次痛失至亲,她不得不再次扛起重担,将孙子抚养成。人。
这辈子她从来没有离开过石桥村。
在八十年代情况好转的时候她也曾想打听宋家的情况,但是人海茫茫,加上通讯困难,根本无从查找。等孙子大了有机会了,已经物是人非,所有的线索都掩埋在了岁月里。
本来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今天居然神奇地碰见小叔子,只能说造化弄人。
听完宋奶奶的讲述,顾微微只能感叹,果然无巧不成书。
“是啊,造化弄人,如果不是这场寒潮,我们说不定到死都不会遇见,那样我死了有什么面目面对大哥,面对母亲,还好还好,终于找到了。”说着,宋谦修又忍不住要落泪。
“谦修,这是喜事,快别哭了,我们都应该高兴,应该高兴。”宋奶奶仍旧红着眼眶,但精神已经恢复。
“是啊,这是喜事,喜事,”宋谦修擦干眼泪,突然指着宋毅说:“刚才我在山下看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像一个人,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现在想想可不就是像大哥?最起码有七分像,他就是大哥的孙子吧。”
宋奶奶点点头,说:“对,他就是我孙子,你大侄子夫妻俩福薄早早就过世了,留下这么一根独苗,这些年我找不到你们,要不是他,恐怕真挺不下去。”
“小毅,微微,快过来,这是你们叔爷爷。”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想到带回来一个科学家,一转眼就变成了叔爷爷。
宋毅率先喊道:“叔爷爷。”
顾微微也跟着叫了声:“叔爷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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