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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天气,显然并不适合进行陵祭大典。
若是以往,皇帝定会责令钦天监另寻吉时。
可如今,许是皇帝考虑到,太子和十皇子的身子,都不能再等了,所以陵祭仪式依然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完全没有要取消的意思。
朱连喜带着内侍监的人,抬了两顶软轿,来到太后歇息的宫苑里。
打从昨夜抵达皇陵以后,无论是太子和太子妃,还是十皇子,都歇在太后宫里,由寿康宫的宫婢服侍。
“太后娘娘,皇上让奴婢来将太子殿下和十皇子接去陵台,过会儿皇上命云良娣在陵台上,做一场法事,唯有如此,才能救两位殿下的性命。”朱连喜禀报道。
太后目光威严地看着他,“今日这种天气,把六郎、十郎带上陵台,和让他们去送死有何区别?哀家不准,你让皇帝亲自来与哀家说。”
朱连喜面上露出为难之色,“回太后娘娘,皇上一早便已沐浴净身,这会儿已经先往陵台替两位殿下诵经去了,皇上知道太后娘娘担心两位殿下,特地让奴婢跟娘娘说,请娘娘放心,皇上定会保护好两位殿下的。”
太后拧紧了眉,迟迟不愿松口放人。
朱连喜求助地看向一旁的沈灵犀。
沈灵犀见状,面上故作迟疑几息,才对着太后道:“皇祖母,皇上既然这时候专门请了云良娣来做法事,想必是有了能救两位殿下的法子……不管什么法子,到如今这地步,咱们别无他法,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有她在旁劝和,太后沉默几息,才算有了决断,“人,你可以带走,但是哀家有个条件。”
朱连喜见她松口,轻吐一口气,忙道:“太后有何吩咐,尽管差遣奴婢,奴婢定全力以赴为娘娘解忧。”
太后伸手指着沈灵犀:“皇帝身边那些内卫,如今越发毛手毛脚的,哀家信不过他们。太子妃代替哀家前往,你们要做什么,都由太子妃指使哀家的暗卫行事便是。”
太后的暗卫,是先帝留下来的,只听太后一人调遣,哪怕是皇帝,都指使不了他们。
可眼下,为了能不与太后起任何冲突把人带走,朱连喜对于太后的要求,自然是无有不应。
反正,只要人上了祭台,哪怕是天王老子在旁边,也无济于事。
太后见状,这才放平眉眼,与沈灵犀心照不宣对视一眼,朝他们摆手,放人离开。
*
既然太后发话,朱连喜带来的软轿,自然便由寿康宫的暗卫接手。
软轿一青一蓝,轿顶用同色的油布遮盖,内里布了张卧榻,狭长舒适,便是楚琰如此高大的身形,平躺在里面,也足够他的身量。
沈灵犀招呼着暗卫,小心将楚琰和十皇子,分别放进软轿里。
待楚琰躺进去以后,她掀开帘子往里瞧了一眼,面上露出古怪之色。
许是棺材铺开多了,沈灵犀看着这轿子里的布局,怎么看,都觉得楚琰此刻像是躺在一口尾端开门的棺材里。
“娘娘,走吧,吉时将至,法事马上就要开始了。”
朱连喜走到沈灵犀身侧,轻声催促道。
话音刚落,只听“轰隆隆……”天上忽然响起一阵惊雷。
沈灵犀仰面朝天上看去,乍起的寒风,夹裹着黑沉沉的乌云,从远处缓慢往皇陵所在的方向压过来。
“你管这叫‘吉时’?”沈灵犀似笑非笑看着他问。
朱连喜陪了几分笑,“这也不是奴婢说的,是云国那位长公主说的,云国人的吉时,想必与咱们大周不一样也未可知。”
沈灵犀看他一眼,不再多言,放下轿帘,朝抬轿的暗卫打了个手势。
一行人跟着引路的太监,往外走去。
这回的陵祭,与先前那次有极大的不同。
在先帝皇陵东侧不远处,有一条通往陵山顶的登云石阶。
陵山的山顶,有一座专门修建的陵台。
每年重阳那日,皇帝都会登上陵台祭拜天地和列祖列宗。
像今次这般,既非节日,又非先帝忌日,却在陵台开祭,是大周开国以来,前所未有之事。
山脚到山顶沿路的石阶两侧,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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