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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继藩虎躯一震,陛下很够意思啊,莫非是有啥重大又秘密的事需要交代自己去办?看来自己已简在帝心,深得陛下信任了。
于是屏退左右,请钦使进来。
到了厅中,便见一个宦官打头,后头跟着一个老嬷嬷,再后……竟是太康公主。
公主碎步而行,目不斜视,由老嬷嬷搀扶着,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面色带着些许的绯红。
方继藩一愣。
只见那宦官道:“方总旗,今日公主殿下出宫复诊,奴婢本是尊奉娘娘之命,护着殿下至詹事府,候公子大驾光临,谁料方总旗竟是染了风寒,说是要迟些才能去詹事府当值,于是左等右等,又不见方总旗的身影,奴婢心里想着,公主殿下好不容易出宫一趟,这若是无功而返,只怕皇后娘娘要责罚,可若是派人来催促方总旗,且不说方总旗身子有所不适,就算方总旗这一来一去,天色怕也不早了,所以这才冒昧,假传谕旨,特地登门前来求医。”
“……”方继藩可不相信这是宦官自作主张,跑来假装谕旨求医的,他没有这个胆子,于是目光瞥向公主,心里说,这公主倒有几分决断。
于是颔首点头道:“看来,倘若我不复诊,想来娘娘定是放心不下,这……情有可原,殿下,请坐下吧,臣给你看看。”
方才那一瞥,朱秀荣感觉方继藩像是洞穿了什么,心里自是有些羞怯,她依旧带着浅笑,依言欠身坐下,那老嬷嬷便侧立她一旁。
方继藩不免恼怒,咳嗽一声:“老太太,能否站远一些,你这样给我压力太大了。”
老嬷嬷总是板着个脸,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却也无奈,只好后退几步。
方继藩这才上前,笑吟吟的看了朱秀荣一眼,朱秀荣本就美貌,虽年纪小一些,可眉目含烟,因为驱寒的缘故,所以披着一件狐毛牡丹纹的披肩,纤纤玉手下意识伸出来,请方继藩把脉。
方继藩装模作样的将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
朱秀荣一脸荣辱不惊的样子,可快速跳动的脉搏却是出卖了她。
方继藩便皱眉道:“嗯,这脉搏,有些快。”
身后的嬷嬷一听,骤然紧张起来。
谁料方继藩朝朱秀荣道:“你不要紧张,我又不是怪物,我不吃人的。”
朱秀荣先是微微愕然,随即,面上的笑意更浓,显然,方才矜持的微笑,是装出来的,而现在这一笑,却带着几分发自肺腑的真心。
“嗯……平稳许多了,看来……没什么大碍,平时多吃一些肉吧。”方继藩迅速抽离出手,没有过份轻薄。
“怎么?”那老嬷嬷忍不住忧心地问道:“这又是什么缘故?”
方继藩道:“身子纤瘦了,多吃一些肉,可以壮实一些,像太子一样。”
“……”老嬷嬷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刮子,嘴真贱啊,早知不该接他的话茬。
朱秀荣嫣然一笑,如凝脂的面部肌肤舒展开来,怯怯道:“本宫不爱吃肉。”
“这就怪了,都是一个娘生的,太子就爱吃肉。”
“……”
老嬷嬷拼命咳嗽,示意朱秀荣万万不可继续和方继藩搭腔下去。
朱秀荣便显得谨慎起来,贝齿微微一咬,便微微板着脸道:“我听皇兄说,方总旗总是喜欢吓唬人,方总旗于本宫有救命之恩,本宫心里感激不尽。”
她说话时,尽力的显出公主应有的威仪,倒像是两方会晤似的。
小小的女孩儿,偏生一副这个样子,方继藩心里感慨,漂亮是漂亮,心动也令人心动,就是臭毛病多了一些。
朱秀荣继续道:“只是本宫有一句良言相劝,不知方总旗肯不肯听。”
方继藩心里说,你是公主,你比较大,当然得听:“还请赐教。”
朱秀荣沉吟片刻:“方总旗万万不可学皇兄那般爱胡闹,要爱惜的羽毛……”
“咳咳……公主殿下,臣没有羽毛。”
“……”朱秀荣花容顿时凝滞了,深呼吸,然后含烟浅笑道:“本宫的意思是,要爱惜自己的名声,万万不可遭人诟病,须知人言可畏。就如……本宫听皇兄说起,方总旗与人打赌,逼迫读书人拜方总旗为师,还说,方总旗乘人之危,羞辱读书人……这……很不妥,方总旗应当做一个至诚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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