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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林知祥哪顾得上跟陈三和搭话?
他忙不迭地拿着此物在屋内转来转去,像个大马猴一样窜蹦跳跃,一边跳还一边啧啧赞道:“妙啊,妙啊!”
崔耕眼瞅着这老爷子有要疯的趋势,赶紧把他拉住了,笑问道:“莫非林老爷子看出了此物的妙用?”
“哼,二郎莫要小觑了老夫!”老头子神色一肃,道:“此物乃是航海利器.船上装备了此物,就再无迷路之忧。二郎,这东西好啊,简直是我们海商漂泊在茫茫大海上的福音啊!哈哈,你又给老夫帮了一个大忙!”
嘶,真是好眼力!
崔耕暗暗赞许了一声林知祥,又道:“既然老爷子知道此物的妙用,那你刚才……”
说着话,他学着林知祥刚才那番动作,用力往上跳起,问道:“您老刚才这样做,又是何用意?”
“哈哈,这就是二郎你没出过海,没经验的缘故了。”
一旁的张元昌释疑道:“海上风大浪大,林兄不跳跃几番,怎知此物是否合用?我们张家的船上原来曾用过司南指向,只是司南一遇颠簸,就没了准头,只能聊胜于无,比起此物来,可是差远了。对了,此物叫什么?”
“在下将它称之为指南针!”
司南和指南针原理相同,只是精巧不同,崔耕索性也不再卖关子了,直接把这件物事的来历和盘托出,“你们看这缝衣针,它在磁石上多次摩擦,会产生磁性。把磁针放在木盘之内,用一个小机关将其轻轻托住。这样,无论木盘如何转动,磁针都会一直指向南北方向,和你们以往用得司南有异曲同工之妙。但绝对比司南要精准和稳定。”
“指南针?倒也贴切哈!”张元昌听罢,连连点头称许。
林知祥也道:“是啊,有了这个指南针,我们的商船再出海,就不用担心迷航了,此物一出,端得救人无数,二郎,你这是为海上讨生计的人们造了大福啊!”。
崔耕指了指身旁的陈三和,道:“我可不敢怒贪功,这指南针一物,陈县丞有研造之功,当居头功!”
林、张二人又是一阵点头称赞,道:“对对对,陈县丞也是功不可没。之前刘四郎宣旨时,二郎说你去了振洲,原来是去潜心研造这指南针啊?”
陈三和被几人一阵猛夸,倒是有几分羞赧,连忙摆手谦逊道:“呃,不敢不敢,若没我家崔大人的提点和筹划,让某家想破脑袋也造不出这精巧之物来啊。话说当日,我家大人将我独自召来谈话……”
就在个把月前,随着长安那头的形势越发严峻起来,崔耕自觉自己的前途也越来越不容乐观起来。某日夜里,他突发奇想,想着是时候给自己找一条后路了。
他琢磨万一真的难逃大祸,就不得不为罢官之后的生活考虑。
他想来想去,就考虑到了指南针的身上。
只要把这玩意儿提前发明出来,航海之人就相当于多了一双眼睛。所能航行的范围,比以前何止扩大了一倍?
自己即便不当官了,凭借指南针,在张林两家的照拂下,也可纵横四海。
假以时日,在海外的无主之地圈下一片大大的疆土,那未来不就可以……
……
听着陈三和在旁略带夸张的滔滔赘述,林知祥听后不由击节赞叹道:“二郎你真是有大才啊,进可为朝廷栋梁,退亦可成为富家翁。哈哈,说句不太应景的话,老夫都恨不得你现在马上就辞官不做,和老夫一起纵横四海呢!你要知道,这茫茫大海之上,海外万藩之地,可是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啊!”
“你想得倒美!”
张元昌笑骂道:“你这老货,想啥好事呢?没听长安来的刘老四说吗?二郎前途似锦,背不住将来还能封侯拜相的。这老话说得好,万金哪抵万户侯?那才是光宗耀祖之事!”
“唉,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总不能真的为了挣银子,耽误二郎的前程不是?”
说到这,林知祥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抚额道:“说到银子,老夫还真想起一件事。二郎不是要去江都县当县令吗?有件事,老夫得拜托你帮上一帮。”
崔耕道:“何事?你们泉州张、林两家,与我崔家早已休戚与共,但讲无妨!”
“这扬州有一样特产,其名曰扬子江心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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