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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允地说,姚度识文断字熟悉吏情,论能力可比只会吹牛拍马的宋根海强多了。
不过有时候,运气往往比能力更重要。
如今宋根海跟着自己巡查岭南道,混得风生水起,姚度的境遇可就差远了,还是窝在武荣折冲府当着他的小书吏。
崔耕是念旧的人,许久不见姚度了,赶紧以手相搀,高兴招呼道:“原来老姚?哈哈,快些起来。咱们可是有日子没见了,今天可要好好地喝几杯。”
招呼完姚度和宋、封二人坐下,崔耕问道:“老姚你今日过来,可是郭都尉派你来送信的?”
“启禀大人……”姚度又要站起来。
崔耕双目微瞪,佯怒道:“老姚,你这是什么毛病?还当本官是不是你的老上司了?见个礼有那么个意思就行了,来回整这么多假模假式的,那不是生分了吗?”
姚度一听训斥,却是乐得眉开眼笑起来,仿佛与有荣焉道:“正是当您是老上司,学生才特意来见您的。实不相瞒,我已经将折冲府的职司辞了,今日特来投奔大人。”
“啥?把折冲府的职司辞了?”
崔耕微撩双眉,不由数落道:“老姚,你挺聪明一个人,怎么干了这么一件糊涂事儿?我这岭南道肃政使任期将满可没几天干头了,下个职司还没着落呢。你这个时候来投奔我,不是跟着一块瞎吗?”
“嘿嘿,大人误会了,老姚多鸡贼啊,这种大的事儿能不仔细斟酌?”
一旁坐着的宋根海笑嘻嘻地插话道:“正是因为您的岭南道肃政使当不了几天了,他才迫不及待得辞职哩。”
崔耕大惑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唔,那句话咋说来着?对,封侍卫,前头听你说过一嘴,那句话咋说?”宋根海是个半文盲,只得求助封常清。
封常清道:“大人,您别忘了,朝廷有规定,诸外任官人,不得将亲属宾客往任所,及请占田宅,营造碾,与百姓争利。实不相瞒,不仅姚书吏递了辞呈,我和宋队正也在昨日通过姚书吏,辞了武荣折冲府的职事。以后啊,大人你去哪,我们仨就跟到哪!”
话音落毕,宋根海和封常清、姚度一齐跪倒在地,齐声道:“愿为大人效死,还请大人收留!”
崔耕这才恍然大悟过来。
姚度就不说了,别看宋根海和封常清跟着自己在岭南道各州府巡查着,但他俩的编制却是一直挂在武荣折冲府里,一个是府兵队正,一个是长史侍卫。
自己任期将满,这岭南道肃政使算是当到头了,按照惯例自己肯定得到其他州府去任职。
到时候就算郭恪胆子再大,再怎么愿意帮衬自己,他也不敢把手下的府兵和职事吏员,继续暂借给其他州府的官员使唤啊。
所以,宋根海等人要想继续跟着自己,就必须先辞去折冲府的职司。这帮人之所以这么急,估摸着是担心名额被抢了先吧?
朝廷是有章程规定的,为了避免与百姓争利,朝廷律法规定,县级以上的官员,不准带亲属和宾客到任所赴任。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你不让带亲属,我带小妾总行吧?按律法“妾比畜产”,我带几个牲口你管得着吗?
所谓宾客,指的就是官员的门客和策士。
但是宾客……你说是宾客就是宾客啦?我们几个关系好,义气相投,我去哪他去哪,不行吗?难道当官的就不能交朋友了?
所以,这条实际上只是限制了官僚门客的规模,而不可能完全禁绝。
到底什么官能带多少宾客,官场上自有一套约定俗成的规矩。
崔耕若是调出了御史台,以他岭南道肃政使的七品官秩,一般情况下,最低也得给个从六品官的外调地方官秩,按规定可以带四个幕僚上任。
名额有限,若是被别人捷足先登了,这几位可就追悔莫及了。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崔耕一边让他们起来,一边摇头苦笑,道:“不是本官说你们,还是太冲动了,怎么事先不跟我说一声?说老实话,眼下本官都有些自身难保了。”
紧接着,他把那封神秘的公文和自己的判断解释了一遍。
宋根海和封常清还好,姚度当时就有点傻眼,喃喃道:“不能吧?狄相可是兼着右肃政使的职司,有他在上头罩着,您调个合适的职司,还不是小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