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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公婆脾气好臭,不愿意来接,让我们直接送她回儿童院……”
周祖生抬眼,沉着脸色:“不想过来,是想我做东,请他们来警署坐?”
警长讪讪,他也很为难。
周祖生翻阅着档案信息:“她以前是在京市福利院?为什么专门转到港区?”
警长答道:“双非港宝嘛,在港区出世,有港区的身份。”
档案里记录着当年京市福利院同步的问讯信息,明确写着许织夏本人的反馈——她有父母和一个兄长。
“她都记得自己有哥哥,”周祖生合上档案递还回去,看破不说破:“留在京市,说不定还能找到家人,在内地哪里都比送到港区强。”
思维正常有辨认能力的孩子,没道理两年都找不着父母,甚至还被送到几千公里外的港区,天高皇帝远。
明摆着是弃养。
尤其京市那些大宅院,千禧年代,老一辈的思想不少滞留在晚清,重男轻女,养儿不育女的情况在当时并不罕见。
可即便周祖生心知肚明,他也无能为力。
政策上轮不到他们港区警察管。
在周祖生提及许织夏有哥哥时,那个不为人知的瞬间,纪淮周眼底有一抹动容一闪即逝。
那根针好像也落到了他的身上。
警长懂其中逻辑,唉叹:“这小孩在圣约罗这一年,已经被三个领养家庭送回了。儿童院讲的,她有自闭倾向,情绪不稳,还是个哑巴。”
哑巴?
纪淮周一声不合时宜的讥笑:“扯淡。”
他没兴致再听,踩着自己的说话声离开,话音落地的瞬间只留下个后脑勺。
不出几步,他又顿足,捏了捏手里医用绷带,扭回头,漫不经心地瞟了眼过去,还是那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傲慢表情。
“她发烧了。”
“——还没发现么?”
明明他每个字的语气都很寻常,但警长就是莫名感觉自己被他骂了,骂得还挺难听。
不过聊这没用的,确实不如先带人看病。
许织夏一个人坐在那个角落里,乖乖的没乱跑。
可是过去好长时间都没见少年回来。
她忍不住滑下椅子,鼻尖和两只小手都贴到玻璃门上,望出去,找他的身影。
隔着玻璃门,许织夏看着他从眼前走过。
他拆了那包医用绷带,一圈圈缠上有伤的手掌。
绷带勒着他骨骼分明的手,掌骨的血眨眼染红了绷带的白。
他长得是真漂亮,哪哪都周正,就算是额头的比例也要比别人优越。漂亮的额头露着,两边垂着碎短的龙须刘海,性子本就不着调,狼尾的发型显得他劣性更重了。
他上身只有背心,这样平平无奇的一件纯黑背心也硬是被他结实流畅的身段穿出型来。
他拽着绷带一端,抬起胳膊,腕部压向唇,咬住另一端,牙齿一扯,紧紧拉了个结。
可能是没看见她,也可能是他当做看不见,他眼里只有前方的路,人很快便隐匿进夜色里。
玻璃冰着许织夏烫乎乎的脸,她趴在门上,望眼欲穿地想——
他还会回来吗?
就像在冰室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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