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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县政府办王主任过来请示张清扬出席县政府组织的新年联欢会。张清扬心想这种活动是必需要参加的,所以欣然答允,然后就想起了钱多多的案子,随口问道:“王主任,那个……钱多多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王主任的脸一下子就绿了,他本以为张清扬知道了事情的结果,一直在装迷糊。因为有些领导就是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面对突发事情或紧急事情时往往坚决的表态一查到底之类的话,可是事情过后往往不闻不问。领导不问,底下的人就不说,这已经成为了官场中人人皆知的事情。
可今天见领导发问,王主任也只好硬着头皮说:“能……能怎么样,没……没有人给钱治疗,只好出院回家……休养了……”
“什么,他……他不是胜诉了吗,钱大发没给他钱?”张清扬吃了一惊,万万想不到事情会是这种结局。
王主任这才明白领导对此事的后续发展一无所知,这才原原本本的解释了一遍。案子被延春市中级法院驳回以后,钱家就没有钱给钱多多的治疗,只好把他接回家中。郝县长也被这个案子搞得心神不宁,一边同延春中级法院勾通,一边寻找省内有名律事争取早日结束此案,现在案子还在县人民法院挂着呢。
“我知道了。”张清扬阴沉着脸点点头,心情可想而知。
见到王主任退出去以后,张清扬起身在办公室内散步,他知道钱多多案子是被什么人盯上了,估计那人是想有大的动作。不然根据他对郝楠楠的了解,这是一位能力很强的女干部,万万不会搞这种拖泥带水的事情。这么一想,张清扬心下了然,安心坐在坐位上喝茶。
王主任见到领导下逐客令,赶紧小心地退了出来,回去的路上寻思着这样不是个事,就掏出手机打给了郝楠楠,把张清扬过问此事的消息通报给了郝副县长,郝楠楠连忙感谢王主任的通报之情,并且说今后有时间请吃饭的话。王主任听得飘飘然……
郝楠楠也没想到这个钱大发这么难搞,不过这个案子一拖再拖却是她有意而为之的。因为他就是想引起张清扬的高度关注,让领导对钱大发产生看法,然后最好去查钱大发的经济问题,接下来就会牵扯到朱旭日的头上。这是郝楠楠的全盘计划,现在他听说张清扬过问了此事,便知道时机成熟了。
郝楠楠对着镜子整理一翻,洗了洗脸画上了淡妆,重新描了描眉,这才信步来到了张清扬的办公室。
“哟,赵主任忙着呢。”先是见到了在外间秘书室内的赵金阳,郝楠楠客气地打着招呼。
“郝县长来了,里边请。”郝楠楠来的次数多了,赵金阳对她也心生好感,爱美之心人皆有知,更何况郝县长从来不摆领导的架子。
张清扬早就听到了郝楠楠的声音,可却坐着没动地方,故意拿了份文件认真研究,给人一种日理万机的假像。
“张县长,看您就是工作认真啊,可要注意身体!”郝楠楠走进屋内,见到张清扬并没有像过去一样迎出来,就知道领导对自己有看法了,可表面上却依然谈笑风生。
“哟,真不好意思,我正在看份文件没注意到你过来了,请坐吧。”张清扬客气了两句,稍微抬了抬屁股却是没有动地方。
郝楠楠看着眼前的大男孩儿摆起领导的架子来,越发觉得他可爱了,笑道:“张县长,现在您可是官威十足啊!”
看着她上扬的嘴角,张清扬脸上讪讪地发热,他想不到郝楠楠竟敢如此赤裸裸地开自己的玩笑。“郝县长,有事情要说吧?”他假装什么也没听见似的问道。
“哎,还不是钱多多的案子,最近没干别的工作,一直在跑法律上的事情,您说这个钱大发真不让人省心,仗着政府里边有人,越发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坐在沙发上,郝楠楠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气愤地抱怨着,颇有几分小女人的媚态。
张清扬一见如此,装傻充愣道:“是嘛,怎么这事还没结束吗?我以为这个案子早就结了,却没想到这么麻烦。看来都怪我啊……给郝县长找了一个苦差事!”
郝楠楠心中暗笑,虽然双方明知对方都在演戏,可还必需演下去,官场上的事情就是如此,明明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心理想的是什么,可就是憋着不说。郝楠楠叹息一声道:“这怎么能怪您呢,要怪就怪我能力有限。事情是这样的,本来案子早就结束了,却没想到钱大发不知道通了什么关系到延春法院上诉了……”
郝楠楠气愤地把刚才王主任所讲的那翻话又讲了一遍,难免有添油加醋的成份,而且还暗中往朱旭日的头上引。张清扬望着女人眼角的几分怨气以及那两片晶莹剔透的红唇,就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在室内迈着步子以转移自己的视线,思索良久后才说:“这也怪不得你,要怪就怪我国的法律还不健全吧。郝县长,你看这案子如何才能结束?”
“我看只能交给高级法院或者邀请相关权威专家来审理了,不过……这样一来就对我们珲水县政府的影响不太好……”郝楠楠为难地说,表情很有小女人的味道,颦着眉嘟着嘴,令男人心生怜悯。
张清扬情知她说得有理,如果珲水政府连这么一件民工的案子都处理不好,还要拿到上级法院去审理,那可就说明珲水政府能力有问题了。他继续在办公室内走来走去,突然间灵机一动笑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请一些国内权威专家组成一个团队来我们珲水为钱多多打官司,民工的案子是一个典型,应该得到法律界的重视!”
郝楠楠觉得张清扬在纸上谈兵,既然请就需请真正的名家,可这些名家远在京城,都是国内立法界的权威人氏,人家能为这么一个小案子来你这小小的县城吗。她想张清扬还是年轻啊,缺乏社会经验,只好苦笑道:“张书记,办法是好,可是这些搞学问的人都怪脾气,恐怕人家不会来吧?”
郝楠楠说得含蓄,可是张清扬已经听出了她话里的讥笑,他也不当回事,只是说:“郝县长,请专家的事情交给我了,你准备一下接待事宜吧,请电台并且有关杂志报社的记者,既然要搞我们就搞得声势浩大,他钱大发不是想出名嘛,我们这次就让他好好露露脸!”
见张清扬说得十分自信,郝楠楠突然想通了一件事,他刚才忽略了张清扬的家底。大家都在传说张县长京城有高官的背景,看来这话不假。这么一想,她马上答应下来,并且说了一大堆奉承的话。郝楠楠热情地恭维着张清扬,他也开心接受,两人之间的关系渐渐的又近了一层。
“哎,这个钱大发嘴上没个把门儿的,案子被驳回以后,他在外面说……”郝楠楠俏着眼角盯了下张清扬,欲言又止的样子。
“哦?”张清扬抬头认真地望着郝楠楠那张美丽的似怨非怨无限表情的脸。
“有些话吧……不适合我来说,张县长,外边传的话您就什么也没听到?”郝楠楠试探性地说,前倾了身子,眨巴了一下眼睛,神秘异常。
“说……说什么?”张清扬坐下来,借着疑问再次审视着她的脸。
郝楠楠略做思索状,然后才说:“算了,您也不是外人,我就和你说实话吧。钱大发现在牛得不行,说什么延春法院都要听他的,珲水算个……什么,还说他有的是人,政府里边到处都是把兄弟!”
张清扬的眉毛动了动,可还是忍住没发作道:“谣言止于智者,郝县长,这些话还是不要当真了吧……”
他想在已经听出来郝楠楠有意想把钱大发往朱旭日身上扯,这也许就是郝楠楠一直托着此案没处理的原因吧。张清扬现在更加坚信她和朱旭日有过节了,可也不便相问。
郝楠楠见张清扬不为所动,便知道自己有些小瞧他了,讪讪地起身说:“领导,您说得对。那我先回去了,我……我去安排一下接待的事情。”心想他真能把那些老学究请来?
张清扬陪着她一同站起来,然后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当手放在她肩膀上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些不自在,嘴上却说:“郝县长啊,我们县委县政府两套班子要以团结为主,”顿了下接着说:“最近政法系统在朱书记的带领下,现状还是很乐观的……”
“我明白……”郝楠楠眼圈有些发红,俏肩软软的,她明白张清扬的暗示。
送走郝楠楠,张清扬玩味似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感觉又香又软。他摇摇头努力让郝楠楠那张怨气的脸消失,拿出电话给京城的刘远山,语气略带玩笑地说:“爸爸,儿子需要你的帮助。”
刘远山听到宝贝儿子求助的声音,笑逐言开,可却不忘摆一摆家长的架子,训话道:“清扬啊,你先说说什么事情吧,你该不会捅了大娄子吧?”
张清扬听他如此,就不买账地赌气说:“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我自己结决好了!”
“混账东西,快说说什么事!我是你老子,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刘远山一听张清扬有挂电话的意思,就再也不摆老子的威严了,说完之后才发现中了这小子的诡计,不满地笑道:“臭小子,和你老爸我还用激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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