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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咬哥是个好人,只我心里不喜。若是嫁与他,也是柴米油盐,日子与你无差,只这样过一生,竟闷得我难受。我也没艳羡甚么玉马金堂,高门贵胄,只求个玉面书生能一心对我。若能遇得,我便嫁了,若觅不得,我只等着,横竖有手有脚,也有一份饭食”。
王月牙听得,劝道:“你竟是学那王嫣娘做派?她一个老黄花,众人面上不说,心里谁不笑她,因是血亲,我才不跟着笑哩。有酒楼撑着,她才有底气度日,不然一人一句,早被人羞臊死了”。
彩虹听得亲姐如此说话,骂道:“你竟是个狼心狗肺的,我们母女三人吃她穿她,有甚面目笑她。她这几年轰轰烈烈,满临安谁不晓得她?倒是那些一肚子下几个崽的婆姨,被夫家夸几句好生养,再有谁人理会?”
王月牙冷笑道:“真个女生外向,你竟被她灌了迷汤。罢,罢,我也懒得说你,你自家受罪罢”,彩虹对吼道:“我有吃有喝,哪来的受罪?就算酒楼倒了,我会写会算,也饿不着自家”。
彩虹吼完那话,哭着往房内跑,竟眼错不见,拐弯处撞倒一人。原是张小九账房盘账,见那墨锭将尽,便去李盛处借瓶研好的。谁知被彩虹撞得斑斑点点,恁得狼狈。
彩虹正呜咽着,又见张小九成个花脸,倒是扑哧一声笑起来。张小九见她有哭有笑,便暗自叹口气,这还是个娇憨女娘呢,怎认得清这世道。
话说叶小咬见彩虹亲事未成,又听得张四月牙的故事,便也攒银效仿一番。彩虹却私下寻到他,叹道:“小咬哥,我晓得你心意,只我认定那玉面,若真与你结亲,也是意难平,不如两下说开,旁人也不说笑”。
叶小咬怔怔听着,只是不语。等第二日,众人才知那叶小咬当夜走了,留了书信,几厘的股都给了彩虹,还有一摞新出的话本。
王婶娘见得,怔了一怔,忽得大骂彩虹,道好端端一个女婿,如今脱了手。王姑母笑道:“他婶,前日你还说那叶小咬白身一个,今日怎得竟不舍”。
王婶娘骂道:“我家彩虹再怎的,也二八女娘,你家年长十岁,还不是伶仃一人,真个五十步笑百步”。
王姑母虽不晓得甚么五十一百,也明白不是好话,便撕掳开来。众人见王婶娘文墨不通,心中发笑,忙去拉架,好半天才停下。
彩虹见得,倒是默默无语,每日在账房做事,闲事翻话本。忽一日起个呆性,心道:“小咬哥是个好人,倒是我带累得他走路。听得有个《蝶娘传》的话本,我也来个《小妖哥》,赚得银两,都托人送他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看官大人的地雷:青梅3颗,青柠2颗,迪岩2颗,我爱吃羊2颗,阿朝1颗(*^__^*)
☆、第103章西施怎灭吴
话说那彩虹决心写话本,便起了个霓虹飞仙的笔名。直到一日被舜娘瞥见,说是道气过浓,恐冒犯天尊,才改了别名。
这日张小甲正雅间服侍,却听得那食客说得宗室秘闻。原来自去岁,官家生母韦贤妃携徽宗骨殖还大楚,听得有个帝姬前些年自北地逃出,如今已封了福国长公主。
那韦太后听得,脸儿一阵白一阵红,骂道:“哪来的柔福,前些年死在北面,我亲眼所见,如今这个定是假冒”,那官家不敢细问北地情况,只得诺诺应承。
那韦太后叹道:“九儿,不是娘狠心。你皇兄见娘还国,披头发散,拽住车轮哭告,不求皇位,为一太乙宫主足矣。娘也一时怜悯,若不见他回銮,发誓盲眼。如今你为官家,他定还不得,娘也舍出一双眼,只替你挡灾罢”。
官家听得,哭拜倒地,也不问是非,让有司审问。等那刑具一上,神仙都要说反话,最后判得福国长公主乃女巫假冒,死在狱中。
也不知哪个碎嘴,说是有帝姬逃回,貌比王嫱,可惜血淋淋折了。这话头越传越广,竟引得金人疑心有帝姬藏匿,便要再送去一批哩。
官家听得头痛,如今不比靖康城破,宗室女娘已七零八落,大喇喇送给金人,哪家不以死相逼。秦桧,张俊等人向金使说尽好话,还说城破那日凭宫造玉册捉人,哪个宗室贵女能逃脱。
那金使只道:“别人便罢,这个柔福必得北上。我国只送来太后太皇,未有他俘,逃出女奴,死了也得赔活的”。
听得金人又索金银美姬,还必须身有龙血,官家舍不得女儿,只得在宗室寻觅。那太宗一系近乎灭门,只得去西外南外等宗正地。
旁的不谈,只说有个名唤赵鸾柔的族姬,靖康年生,父母在汴京逢难,六亲无靠,原本的县主诰命也无人请封,每月从西外宗正司领点银米,关门度日。如今被钦差访到,又是个伶仃孤女,立时封个安顺帝姬,装裹一番,就要上金。
那赵鸾柔自封诰后,忽得冒出一堆宗亲,满口公主娘娘唤着,两手就往那宫花御酒上摸。赵鸾柔心中冷笑,这哪是好运,分明是送命的勾当。甚么公主王妃,在北地还不是做妓,自家无依无靠,直被欺辱,竟是无人诉苦。
赵鸾柔心恨,本想寻个读书人平淡度日,如今也是妄想。自家孤苦一人,就算死难在金,也赚不回几滴眼泪。不如在此解决,撕下那皇恩浩荡的脸面。
打定主意后,赵鸾柔便私下寻来条汗巾子,眼睛瞄着那梁。谁知跟随的女史恁得眼尖,等用完午食,那巾子刀剪等物已不知去向,连出恭都几双眼盯着,竟是个行监坐守。
话说这安顺帝姬封诰后,宫里训导几日,便送到北县使馆处。那胡县尊眼红方府尊,每每寻机遇钻营,如今听得帝姬降北县,忙忙叫郑师爷去帮衬,那郑秀剑自然跟随。
郑秀剑瞧那帝姬,只是个二八女娘,姿色平凡,两眼无神,也不言语,竟是个木头。那金使瞧得,连道晦气,本要换人,谁知秦桧等人勾连金国贵胄,诬那金使妄想以贱替贵,自家受用帝姬。那金使辩白不得,只得熄了心思,只将那碎嘴赞天仙的骂个血淋头。
郑秀剑见得可怜,又想起前日北县捞具女尸,若是能偷天换日,倒也积德,只不晓得这帝姬是否情愿,便用暗话引她。
那安顺帝姬瞧这郑书办,恁个白净小哥,言语温软,也不似那礼部官员,说甚么卧薪尝胆,舍身报国,只叹气自身亦父母见背,孤苦伶仃,每日只求温饱。若父母见得自家如此狼狈,不知多心疼哩,只得自家咬牙活着,挨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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