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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等云雾开,或许坐在门前,能看到远处的蛮荒。
没人敢批评他的矫情,他有资格这么说。
于是重直只好亲自往上爬。
因为这申学还有一个奇葩的规定。
进了申学不让坐车。
多大的官都不行,连皇上来了都要步行。
至于骑马,只要在山门下马,再上马即可,可是这抖抖的山路,也要有马能上来才行。
重直气喘吁吁,吁吁气喘,终于来到了那座最高最高最高山峰的宿舍。
还好,不是茅草屋,是一间木屋。
如今名士风流,以陈学监这么大的名气,弄一栋茅草屋也是可以理解的。
重直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没有想到到了山上,看到的是一座小木屋。
而那名气如日中天的陈学监穿着蓑衣,居然撅着屁股在种菜。
小木屋旁边,挖出了整齐的一丘一丘的菜地。
陈学监,养了一条狗。
重直来了,没有小厮迎接,一条狗蹿了出来,对他“汪汪”叫。
撅着屁股种菜的陈学监,听到狗叫声,回头望去。
看到了满面潮红,头发都被雾水打湿的重大人,也不是很惊讶。
“重大人来了,寒舍简陋,你稍坐,我去给你倒茶。”
重直看着陈学监进屋去倒茶,他站在外头,看着菜地旁是有一张石桌,旁边有几把竹椅,虽然简陋,也挺有野趣的,就是看着不太结实。
他小心翼翼的坐下,听着竹椅,“吱呀”的响了一声,还吓一跳。
“没事,那椅子虽然响,但是还顶用,山里雾气大,潮湿的很,竹椅不坏,我从蛮荒回来,还挺不习惯的。”陈结余提着水壶,拿了个白杯子,抓了一把茶,热水一冲。
推到了重直面前。
重直心里腹诽,这个陈学监也太简陋了,名士不都是很会泡茶的吗?虽然他也不太喝的来,但是这高山,大雾,竹椅,石桌,不是正好,煮茶,长谈么。
不过见到他给他自己也冲了一杯,在自己面前坐下,“吱呀”又是一声响。
“山里水清甜,这茶是蛮荒一个少年炒制的,简单却好喝,重大人可以尝尝。”
重直听他这么说,就算不好喝,也要拿起来装装样子。
况且他也确实渴了。
粗白瓷杯,杯底沉着一点点茶,茶汤淡红。
杯口有雾。
他端着茶,杯子很烫,有点暖手,到鼻尖,忽然闻到一股子淡香。
如花如蜜。
他一口把茶喝了。
有点涩,有点苦,他略微皱眉,眉头还没有散开,那苦涩已经转化为甜。
清甜,甘甜,一阵阵的。
没有茶的杯,慢慢凉了,可是那香味却还在,比之前更浓。
花蜜香中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药香一般,绵绵的,余韵未了。
良久,重直放下茶杯,看着陈学监,站起来,对他重新作了个揖。
“陈大人,重直马上要去蛮荒任职了,陈大人有什么需要交代小可的,小可定然会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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