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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她颦眉。
柳风眠看着她,杏眸缠绕着丝丝哀怨,令他的眼睛格外有神韵:“我手软了。”
郑曲尺怀疑地瞥过他一只手拉着她,一只手抱着趴睡在他肩头的幺妹:“……你单臂都能轻松驾驭,软什么软?”
是男人就给她硬,软什么?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郑曲尺如何吐槽的柳风眠,他鼻直的鼻梁给人一种正直谦逊的感觉,但事实上他时常品质败坏,颠倒黑白:“那是我强撑的,实则我身娇体贵,根本抱不住了,人还你吧。”
说着,柳风眠便将桑幺妹动作轻柔地塞进了郑曲尺的怀中,郑曲心下意识伸手抱住,然后调整了一下抱姿,期间换手过程,幺妹一直稳稳地沉睡着,没有被惊动睁眼。
郑曲尺:“……”不是,兄弟,我是来谈正经事的,你不搭把手帮忙就算了,还让我抱着一个孩子跟人谈话,气氛何在?气势何在?
柳风眠将郑曲尺晾在身后,怡然自得走到桌子旁坐下,还为自己斟倒了一杯温茶:“你们谈吧。”
“你不抱人,那就赶紧出去。”郑曲尺直接撵人。
“喝口茶水吧,方才在楼下,我瞧你嘴唇都起皮了。”柳风眠将倒好的茶水朝她的方向推了推。
原来那杯温茶是倒给她的啊。
郑曲尺一下气就软了三分,她的确有些渴了,但是老兄啊,这是别人的房间,茶水也是别人的,你问都没问主人家,就毫不客气的反客为主,你敢倒,我也不能真就喝啊。
“……不喝。”
见她瞪着自己,柳风眠拂了拂桌面,肘撑支颐,偏头朝她笑道:“我坐一会儿就有力气了,到时候咱们再换着抱吧,幺妹瞧着不重,实则抱久了也不轻。”
郑曲尺算是看出来了,这人顾左右而言他,分明是打定主意要凑热闹,估计说什么人都不肯出去了。
公输即若见郑曲尺因为桑幺妹的事被柳风眠牵着走,不想她的注意力被分散,便提议道:“尺子,你可以将幺妹放在我的榻上……”
可不等他的话说完,却又被柳风眠打断了,他振振有词道:“不行,幺妹不知何时会突然醒过来,到时候留她一人在榻上,闹起来只怕更加麻烦,这位高人你不是说你会解蛊吗?现在人就在这里,你不先给看看?”
郑曲尺经柳风眠一提醒,立即重归正题,她迫切地向他求证:“公输大家,你真会解蛊毒?”
公输大家一时有些语窒,他问:“你们在找会解蛊的医师,是为了桑幺妹?”
“没错,她中了墨家下的蛊毒,她的痴傻并非是因为什么病侵,而是被人谋害的!”郑曲尺一提及此事,便满脸愤恨。
最终,公输即若跟她说了实话:“尺子,我并不懂解蛊,然而我却知道谁会。”
“谁?”她追问道。
“我的二叔公输柏他擅长此类。”
郑曲尺听完之后,神色一改之前急切的样子,她仿佛了解明悟了些什么,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盯着公输即若:“你有什么条件?”
她的眼神太过明亮与透彻,正因为这样的眼神更映衬出公输即若内心的浑浊污秽,他略感狼狈地瞥开眼:“与我回去,当初是宇文晟硬逼你与他走的对吗,你一直都是愿意与我回北渊的不是吗?”
直到如今,他竟还是这般自欺欺人的想法。
郑曲尺当初为了逃离巨鹿国,与他撒了谎,如今她必须实话实说:“我不愿意,我之前所说的那些,全都是编造的谎言,全是骗你的。”
她此话一出,两个男人都同时变了脸色。
一个是由阴阳怪气变得乐开了花,一个则内心兵慌马乱的茫然错愕。
见她确是在谈“正经事”,体谅她怕吵醒孩子,必须刻意压低声量,的确容易影响气势与发挥,这会儿的柳风眠默默地走过去,十分温柔体贴地伸手将幺妹抱过来,安静地退至一边去,让她继续……虐死这个打算撬墙角的第三者。
“骗我?”公输即若就像一个活在自己筑建完美世界的人一样,面对逐渐崩塌的残垣瓦砾,他无能为力。
喉结滚动几下,他暗哑地问道:“你说过的,你会与我一起回北渊,如今宇文晟都死了,你还留在邺国做什么?”
他以为,她留在邺国的唯一理由就是因为宇文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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