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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空洞的望向周围,在我们两说话的时候,那震耳欲聋的巨响隔一会儿就会响起,一直没有断过。
事实证明,不仅是他有把握,这些东西也实际上派上了用场。
我说道:“是谢烽对吧?”
他的呼吸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我说道:“之前在鬼城的时候,查比兴和宇文英合力擒下了他,陛下并不太想用他去换回妙言和南宫贵妃的,因为他,大有用处。”
“……”
“就是这个用处吧?”
“不错,”听见我这样说了,他也并不否认:“不论如何,朕都不可能再让他回到元修的身边。”
“……”
“临汾那一战,你已经看到他们的投石车,颇有规模,若再放任下去,朕即使拥有了这一批东西,也没有太大的优势。”
“那,他现在人呢?”
“……”
他没有说话。
我大概也知道不必问了。
就算谢烽现在还活着,大概将来他还能重见天日的机会也不多,裴元灏是不可能把这样一个活的“凶器”留在世上,供他人驱使的。
帝王心性,自是如此。
只是,我到这个时候,仍然觉得看不懂我的母亲。
她知道裴家的人的来历,所以注定了她不会帮助父亲去夺取江山,她将那一架火炮交给了裴冀,是已经预见到了将来可能发生的战事,或者说,她希望朝廷能拥有收复西川的能力;可是另一方面,她却又不能完全的放下父亲。
所以,她没有毁掉佛郎机火炮,而是留在三江大坝里。
原来,即使通透如她,也会有这样的自我矛盾。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笑了一下。
又或许,我多少还是能明白她心中的矛盾,大义摆在一边,私情摆在另一边。
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会觉得她是个活生生的人,甚至,是个有情有爱,也有缺点的女人。
记忆里的她,太清冷,太遥远了。
裴元灏道:“你笑什么?”
笑容仍然留在我的脸上,可心中那一丝凄凉却是转瞬即逝,我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起陛下在三江大坝的时候跟我娘说的那些话。”
他顿时安静了下来。
母亲对他说,万事俱备不欠东风。
大概,母亲知道他是裴冀的儿子,就已经猜到,他会做这件事,所以她对他说——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但非常二字,不可寻常。
运用那样的凶器,是面对战事,并且他已经无路可退这样的非常时期里的非常手段,母亲告诫他,不可寻常,是因为这样东西的杀伐之气太重,一出世就带着血腥气,在战争过后,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再出现。
所以,非常二字,不可寻常。
现在想来,轻寒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大概他也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可他没有阻止,虽然他不喜欢杀戮,但他也很明白,通往和平的道路上,注定需要鲜血和白骨铺垫。
一将功成万骨枯。
我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刚刚陛下提起了三江大坝,我想起母亲跟陛下说的那句话——非常二字,不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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