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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柏懒得化成人形,直接趴在他手臂上,探过去兔子脑袋,扒着他的手,低头伸出鲜红的小舌头往茶盏里一下下添水喝。
千梵望着他粉嫩的小舌,喉结滚动,暗暗咽了咽口水。
正喝水的兔子仰起头,歪着脑袋,眼中有几分戏谑,声音因为说了一夜的话而有些沙哑,“看见我的真身也会有感觉吗?啧……”
这啧的一声可真撩人,千梵脸上猝然一红,滚烫的红晕迅速从耳根后蔓延到了胸口,腹下流畅精悍的肌理都似乎泛红了。
图柏心猿意马的想,“这么害羞……也会很敏感的。”
大兔叽把尾巴一绷,有了几分情动。
懒洋洋的伸出爪子推了下僧侣,千梵顺着他挠痒的力气配合的往后躺下去,然后图柏纵身一跃,跳到了他胸口,居高临下的将人压在身下了。
他凑过去舔了舔千梵的喉结。
千梵浑身绷紧,手在身侧握紧,拼命忍着自己别将这只撩闲的兔子翻下去,剥开尾巴做点见不得人的事的冲动,他干咳一声,转移了话题,“然后呢……走了吗?”
图柏在他胸口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卧下来,半眯起眼睛,“她不肯走。”
程丫头自然不愿意离开,但心里也舍不得季同,终日精神都不大好,有些动了胎气,图柏不忍她为难,想方设法劝了她好几日,才与她商定只去一个月便回来。
图柏还记得送她走的那天黄昏,夕阳在天边烈烈如血,柔风吹拂低矮的野草,他就这么看着他的丫头走进璀璨的夕阳里,一走,便是永生永世不想见。
他们前脚刚走,小院里就来了一伙人,那些人不抢银钱财物,却盯紧了他,手里拿着带勾刺的笼子要将他捉住。
图柏惊恐的在他们脚下逃命,发出凄厉的叫声,身上被那些人随手携带的吹箭扎得血淋淋的,雪白的皮毛上沾上鲜红粘稠的血液。
他疯了般的逃,拼命的跑,一次又一次从勾刺笼子里挣脱出来,血肉被勾刺勾扯开,露出一截散发着温热的白骨,他像是完全不知道疼,歇斯底里的想要活下去。
他还没等到丫头,他不能死。
那些人在昏暗的胡同里搜索他的踪迹,低声交谈,说话声传进图柏耳中,那双惊恐的小眼慢慢沉静下来,呈现出望不见底的阴郁。
他听见他们说,“季公子说内丹在那只兔子身上,不会错的,你见过这么狡猾不要命的畜生吗。”
图柏怔怔躲在角落里,血水和脏污粘在他的身上,遮住了它如雪般白的皮囊。
大半年的光阴在他眼底飞快划过,季同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锥子,将他的心戳出血窟窿,肆意带走了他身上残留的温度。
“在那里!”
有人发现了它。
图柏抬起头,懵懂茫然的神色在他眼中飞快冷却,他轻轻眨了一下,露出决绝凌然的表情。
角落里的兔子撑起身体,在那些人靠近自己时,猛地跳起扑了过去。
一生没进过荤腥的兔子竟尝到了一口人腥甜的鲜血。
季同派出去的人都遥无音讯,眼见一个月就快到期,那丫头急不可耐的要回去,他安抚好她,称自己要出去五六日,等回来就带她回去,嘱托她千万不能离开府上,然后自己匆匆走了。
程丫头挺着圆鼓鼓的肚子望着他的背影许久,然后露出个难看的笑容,伸手按上了胸口。
被分成两半吞下的内丹有种千丝万缕难以割断的感应。
再次见到季同,图柏几乎只剩下一具枯骨,瘦的轻轻一捏,都能捏碎,它默默蹲在地上,用前肢撑着身体,眼睛又圆又大,像一双厉鬼的眼,不合时宜的按在了一只兔子身上。
它的身后是贪婪的术士布下的渔网,网线上坠着巴掌长锋叶子形的刀片,身前,是故人虚与委蛇的笑脸。
季同说,“我不会伤害她,为了她,我愿意只要一半的内丹。”
而另一半就在这只畜生身上,他势在必得。
图柏眯了下眼,在季同将剑挥过来的瞬间冲了过去。
他终究打不过他,被男人抓住喉咙重重摔在地上。
季同踩住他的耳朵,垂眼冷漠看着他,高高举起剑对准图柏的心口。
“以后,我会照顾好程儿,和她长命百岁。”
说罢抬剑刺下。
图柏瞳仁一缩,看着剑刃泛过冷冷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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