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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跟挖了人祖坟似的?”
觎见下坡空地的一条道上走来两道身影,凌西泽估摸着是这二人让司笙如临大敌,遂定睛打量几眼。
一位七十出头的老人,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神色和蔼,但精神矍铄,气度非凡,再接地气,也能咂摸出几分与众不同来。
紧跟他的是一位青年男人,约摸三十左右,寸头,国字脸,面容严肃,一丝不苟。手里是两根钓竿和水桶,桶里有水在翻溅,偶尔窥见一抹鱼尾。
“那老头,贼烦人,还自来熟。被他看到,不唠上半天,谁也甭想走。”司笙声音压得很低。
怕凌西泽听不到,司笙还刻意靠近些,几乎是挨着他耳廓说的。
声音和朔风,全往耳里灌,凌西泽只觉耳里每根绒毛都能清晰感知,轻轻拂动着,一下一下牵扯着心。
凌西泽没动,只是低声问:“你在这儿也有熟人?”
司笙还陷在躲避的情绪里,努努嘴,“他就住村里。这附近有一条河,适合钓鱼,我没事会过来垂钓,他也常去,遇见次数多了,久而久之就认识了。”
也正因为这一遭认识,卖了她两套房产,换了一个堂主职位。
二人越走越近,谈话声也落得个清晰。
“老堂主,司家送来请帖,年后就是司铭盛、司老爷子寿辰了,您去吗?”最先听清的,是青年的声音。
老人负手前行,闻声脸色一变,和蔼亲近之意赫然消失,全是暴躁和愤怒,“去什么去!不去!那老奸巨猾的东西,怎么还没死?没老实搁家里等死,还有脸出来办寿宴?真当晚辈都不知道他做的那些龌龊事呢。”
凌西泽为老人一秒变脸而惊叹:不愧是跟司笙聊得来的,果然也是一性情中人。
不过,司家、寿辰、老奸巨猾?
察觉出跟司笙有些联系,凌西泽余光往旁一瞥,见司笙眼睛明亮几眼,慵懒无聊褪去,细细地侧耳倾听。
许是太专注了,她抓住他的手不仅未松,反而无意识攥得更紧了些。
她冰凉凉的温度一点点传递来,像是电流直达心坎,末了却激得心口处热血喷涌,滚烫灼热。
凌西泽便僵着身子,一动未动。
“确实没几个人知道。”青年语气刻板地接过话,不为动容。
没有真凭实据,又被司家压得死死的,除了他们消息灵通的百晓堂,还真没什么人知道。
老人愤愤不平,“这老不死的,若不是因为他,小诗词会去偷老易的图纸,这父女俩能闹得决裂?”
“”
并不知当年具体事情的青年,唇线抿得板直,没有接话。
而这边,听到“老易”“图纸”词汇的司笙,下意识朝凌西泽这边靠拢,肩膀挨着,微侧着头,发丝拂过他的脸颊、耳朵,凌西泽鼻翼翕动,能闻到她发间浅淡发乳的清香,挺好闻的。
他便低头,略压几分。
老人话锋一转,又问了,“司笙那丫头最近怎么样?”
“挺安分,没闹事。不过,易老想让她回司家。”
“回司家?”老人两道眉头拧成结,“他怎么回事,自己身体都那样了,还想把司笙往火坑里推?!就司家那狗屁德行,司笙一回去,能有好果子吃?!”
青年赶紧道:“司尚山家。司尚山现在跟司家没明着决裂,但差不多等于脱离司家了。”
“哼,当年护不住老婆,现在就能护得住女儿?”老人越想越气。
“司尚山再三跟易老保证,不会再让历史重演的。”青年说,“另外,司小姐不是个能吃亏的主儿”
声音渐行渐远。
再远一些,能看到两抹远去的身影,却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声了。
而,蹲在树丛后面的二人,不止是被谈论当事人之一的司笙,就连旁听的凌西泽,都犹如听了一场戏似的,颇为恍惚。
这信息量够大的。
再看眉目笼上凝重的司笙,凌西泽心里也有了底:司笙怕也是头一遭听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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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