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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男子又朝她走来,她全身的汗毛都根根竖起。他还想做什么?
男子近到床前,俯身,一把拉下她的衣襟,湖绿的抹胸露出来,细细的带子绕在颈子上,白得耀眼,湖绿的颜色映衬下,更加如玉般。他眸底一暗,强迫自己看向肩头,那处咬印血迹斑斑。
她骇住,以为他还要再咬上一口。
他从怀中拿出一瓶药,洒在她的伤口上,再把药瓶随意丢在床上,“每日清洗过后洒上,不出七天可痊愈。”
说完,他厌恶般地放开她,深吸了几口气。不太能明白自己方才的举动,仅是看她皱眉就失了分寸,心里涌起的那份悸动太过陌生,陌生得想抗拒。一个不安分的女子,哪里配得上他亲历亲为。
芳年被他弄得差点一头雾水,既然这般嫌弃她,为何还要扒她的衣服?
她快速地把寝衣整好,尽量面无表情。
要是寻常的闺阁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有什么反应呢?哭着喊着要他负责,还是哭哭啼啼地要死要活?
可惜她不是,她一个老妇人,活得久,看得透,哪里还在乎这些虚名。
仿佛是一阵风过去,门开了又关,屋子里男人也没了踪迹。
她朝黑暗的屋顶翻一个白眼,在心里咒骂一声,摸到那瓶药,重新躺下。
小寒是傅珍华的丫头,她将将醒来,看着洪婆子怒形于色的脸,吓得抖了三抖。再一看自己的主子,忙连滚带爬地起身服侍自家小姐擦身换衣。
三喜不敢看芳年,她是三小姐的丫头。三小姐出了事,她做丫头的都不知道,真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芳年却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前世里,陪她到最后的就是三喜和四喜。三喜终生未嫁,一直守着她。可惜,四喜死得早,三喜也在她死前三个月去世。
现在想来,也许是无儿无女,自小伴着长大的丫头又先离世。她太过孤独,才会觉得死是一种解脱,连药都不想喝。
三喜看到她的样子,心知小姐心慈,没有责怪自己。于是不发一言地去翻箱找换洗的衣裳。
傅老夫人坐在桌子前,严肃地叮嘱她们,今日的事情千万不能传扬出去。芳年自是乖巧地应承。傅茜娘和傅芊娘都是知道轻重的,她们本是庶出,哪里敢乱说半个字,低着头唯唯诺诺地答应着。
芳年打量着的庶姐傅茜娘和庶堂妹傅芊娘,傅茜娘和从前一样,最是胆小的性子,动不动就躲到人后面。傅芊娘则不同,虽表现得顺从,天天巴巴地讨好着傅珍华,眼里却透露着野心。
前一世,傅茜娘死得早,她对这个庶姐的记忆十分的模糊。
反倒是傅芊娘,嫁得虽不太好,但过得不错。
姐妹几人围着傅老夫人,傅茜娘偷偷地看一眼傅芳华,迟疑几下,壮着胆子小声地道:“芳妹妹,你脸上还有伤…我帮你上药吧…”
要是从前的傅芳年,一定会拒绝她。
庶姐生母早逝,母亲对她不冷也不热。自己一直觉得父母恩爱,他们之间不应该有其它人,而庶姐就是家里唯一不应该存在的人。前世里,庶姐死后,她半滴眼泪也没有掉过,甚至还很是庆幸。
人老心易软,许是活过一生,她看到现在的傅茜娘,心生怜意。她点点头,傅茜娘眼中大亮,一脸感激,都不知要做些什么好。
三喜已找出衣服和药瓶,识趣地把药递给傅茜娘,傅茜娘小心地替她抹上。
擦好药后,三喜侍候着她去换衣服。
傅老夫人看到这一幕,欣慰地点头。
芳年一直不喜茜娘,当年茜娘的生母是她做主张罗的,老二的媳妇邢氏嫁到傅家几年肚皮没有动静,大夫都说邢氏难以生养。她这才做主替老二纳妾,亲自送到他的任上。
她知道妾室是主母的心头刺,默许邢氏留子去母。
妾室怀孕后没过多久,邢氏也有了身子。邢氏心软,到底没有下死手,待妾室产女后发卖出去,留下茜娘。几个月后产下龙凤双胎,就是芳姐儿和三哥儿。
丈夫在世时,看重老大。她是妇人,老大常被丈夫带着,老二在她跟前的时候多。久而久之,自是偏疼老二。
十年前,老二一家回京。她打一眼,就喜欢芳姐儿,那时候裴家有意结亲。她和裴老夫人是闺中好友,裴家的长孙自小就是好苗子,是难得的佳婿。
裴老夫人原先是属意珍姐儿的,是她执意许配芳姐儿。裴老夫人见过芳姐儿后,也起了怜爱之心,同意长孙林越和芳姐儿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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