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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家大院内,墙角堆放着成堆的竹篮和木桶,浓郁气息弥漫,每一丝风都拂过无数细密颗粒。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都不回来!”范永安挺着个大肚,头上淌着汗液,满院来回打着旋。
自那次出去听了说书,他就心神不宁,尤其是今儿,那请神仪式开始后,他就整日呆在屋内。
就连知晓了流寇攻城,他居然都出奇的松了口气,甚至隐隐希望那些流寇攻进来。
贵重的东西,换成了面粉,接着做局除掉武镇,都已花了个干净,但还留了些许,只要藏到地窖中,这城一破,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直到刚才,院外突然一片哗然。
他便派人出了去,探查情况,然而那人却是迟迟未归,紧接着,派出一个,一个就不回来!
“瓜怂,都是一群瓜怂,吃白饭的蠢货!”范永安皱起了眉头,眼神愤怒。
他捻起腰间的钱袋,轻轻敲打,发出清脆的金属声,想要卸去心中的不安。
然而,这往日无往不利的招数,却在今日失去了它的效果。
范永安喘着气,挥舞手臂,踢翻了一旁的面粉袋:“好,都不回来,那这月的工钱,都别要了!”
“夫人,夫人!”他朝屋内叫唤道,迟迟得不到响应。
范永安眼睛变得通红,扑进了王氏的房中。
空无一人。
墙上的字画被取了个干净,他沉默着翻起了里面的柜子。
首饰,粮票,化妆品,服饰,就连嫁妆……
明明,明明今早还在的,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之前也是如此,她是怎么知道的,那几家的管事,想要运粮?
弦线绷紧后突然断裂,慢慢坍塌。
范永安静止不动,如同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他静静地坐在角落,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来人,来人啊!!!”范永安猛的大声喊叫道:“老爷我给你们加一月的工钱!”
鸦雀无声。
大院中静得可怕,只留下了范永安的呼吸声。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几乎疯狂的微笑,眼神空洞却又透出诡异的平静。
“这样吗?”
范永安抵着墙直了身子,他走进自己的房内,目的明确的取出件绸缎制成的长衣。
看着那长衣,他愣着神。
平日里被侍奉着更衣,又许是刻意而为,范永安穿得很慢。
良久,范永安取了匕首,对着自己的胸口比划两下。
又从房中,取了绳索,打了个节,往房梁上面一套,端来板凳,站在上面,却迟迟下不去脚踢开凳子。
他只得拿着匕首,步履蹒跚的走到了大院门口。
比起其他墙外传来的响动,大院外静得可怕。
他整了整衣角,推门而出。
“出来了,出来了!”
门外聚集着围观的百姓,好奇地打量着范永安,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耍猴人绳索里的猴子。
哪怕范永安心中已有了预防,自认能坦然面对接下来所见的一切,但看见门口,那最前面的那位,他发现,自己想错了。
“武镇!!!”心脏猛地跳出胸腔,范永安瞳孔扩张,呼吸悬在半空,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
这怎么可能?是幻觉吗?
“哈哈哈哈,范老爷,许日不见,可想武某了!”武镇洒脱地大笑道,见范永安的样子,跨步到了他的面前,将自己的胸腔抵在其指尖:“老爷,您可没看错,这可不是江湖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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