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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学文的宅子位于京城的西面地界,在一条叫做‘里邻巷’的巷子里,距离他们下船的码头有些距离,马车行了半个多时辰,才走到了家。
京城物价高,地价也贵,林小桥瞧着陈学文的这处宅子,面积还不如自家在镇上的那个院子大呢,但是,她听说当初陈学文,可是花了足有两千三百两的银子,才把它买下来的。
林小桥乍一听到这么高的价钱,也是被惊了一下,这可是真正的寸土寸金啊!
稍稍打量了一下这宅子,李氏便安排林小桥兄妹三个下去休息了。
陈学文此时还在翰林院当值,没有回来,他现在是有公务在身的人,是不能随意请假的,而且,两地交通不便又路途甚远,就算是想通个消息什么的,也只能透过信件来进行。
郑寡妇只在年前的时候,发过一封信过来,告诉陈学文,他们年后就要上京,但具体的行程却是没有细说,因此,陈学文也并不十分清楚,到底他们一行人,何时抵达京城。
只能大概的掐算个日子出来,算着也就是这几日应该要到了,于是,便打发海管家日日带着人,守在码头那边,等着他们抵达。
至于林小桥兄妹三个的住处,也是一早的就收拾好了的,大郎二郎两个住在前院的一个小跨院里面,那里环境清幽安静,院里还种了一小片竹林,兄弟俩一进去瞧过之后,便十分的喜欢。
除此之外,为了利于兄弟俩平日里念书,陈学文还特意吩咐下人,将一个采光很好的大房间收拾出来,给兄弟俩做书房之用。
而林小桥的房间,则位于后院的西厢房,房间不十分大,但布置的却十分用心,大气也不失素雅,正是林小桥喜欢的类型,她看过之后,也不得不感叹,陈学文的玲珑心思。
连续坐了这么久的船,确实是很累的了,而且整日在船上住着,洗澡也很不方便,因此,这十来天的时间,林小桥都还未曾好好的洗过一次澡,只每天用帕子沾湿了,擦擦身子。
下船之后,林小桥最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的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
恰在这时,李氏派人给她送来了两大桶的热水,送水的是个大婶,绿竹接水的时候,问了她几句,知道她是府上的厨娘,姓徐,旁人都称呼她为‘徐大娘’,专管灶上的活计。
两桶热水,林小桥一个人也用不完,放着也是浪费,便让绿竹又去寻了个浴桶过来,主仆俩一块儿洗澡算了。
绿竹自是欣喜万分,急火火的就跑去寻浴桶了,反正她们主仆俩,从小一块儿长大,亲密更似姐妹,因此,也没那么多的规矩。
泡在热乎乎的澡盆里,林小桥很是惬意的吁了口气,懒懒的靠在桶壁上,只偶尔与绿竹说上两句话,真是享受至极啊!
这回上京,除了绿竹之外,林小桥还带了一个丫鬟——绿菊,才十一岁的年纪,比林小桥还要小三岁,原本她是不想多带人的,只是郑寡妇却让她将这小丫鬟带上。
原先,林小桥并不知此举是为何意,但后来想想,也就明白过来了,郑寡妇这是在帮她培养心腹丫鬟呢。
一路行程走下来,林小桥也曾暗地里有意无意的,观察过这个小丫头,话不多,但行事却极有分寸,瞧着似乎也挺本分的,好好的培养一下,应该会是个得用的吧。
小丫头此时就守在澡房里,服侍着林小桥和绿竹二人洗澡,擦背什么的,林小桥不喜欢这一套,因此,她只在一旁时不时的,给两人的浴桶里添些热水,也不怎么多话,有时候几乎可以让人忘了她的存在。
不同于绿菊的沉默寡言,绿竹却是个天真活泼的性子,尤其是初到京城,这丫头到处都觉得稀罕盒新鲜,自林小桥泡在浴桶里开始,就听她唧唧喳喳的兴奋的说个没完,整个就一话唠。
“小姐,你发现了没有,学文少爷的宅子里,好像连一个丫鬟都没有哦,整个院子里就只有五六个小厮和一个老管家,只厨房里有个大婶。幸亏这回,小姐有先见之明,带了我跟绿菊过来,要不还没有人伺候呢。”绿竹似是一副很庆幸的样子。
对于她说的这个情况,林小桥也早就发现了,此时又听她说了一遍,心里也不免有些窃喜和小小的甜蜜。
早在陈学文上京述职前的夜晚,林小桥就已经与他约法三章了,里头就有一条,是不许他身边有丫鬟伺候,当时,陈学文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但是,就目前看来,这家伙还算是蛮听话的。
当然,这样的事情,她肯定是不能拿出来与别人说了,免得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想必那家伙既然肯这样做了,自然是心里头有了成算的,就算是郑寡妇问了起来,他应该是也可以应付得当的吧。
想到这些,林小桥嘴角便不自觉的,翘上一丝促狭的笑意,自己的男人,当然得自己拴好了喽,否则还不得被别的女人给惦记上了啊!
舒舒服服的泡了澡,林小桥又爬到床上去,美美的睡了一觉。
而此时,郑寡妇正在前厅,与海管家问话,主要就是关心一下,陈学文这一年多来,在京城的情况如何,过问过问儿子的起居饮食,关心关心他平日里的概况。
海管家站的恭恭敬敬的,屋里郑寡妇问什么,他都会一五一十的回答,也没什么刻意的隐瞒,因此,只半个时辰的时间,郑寡妇就将自己儿子在京城的生活情况,大致的了解了一下。
听着似乎也没什么大事,一切皆很平常,郑寡妇也就暂且撂下了这个话题没说,转而问起了她娘家的一些情况。
海管家面对郑寡妇的发问,又是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将郑家的每个主子都数了一遍,且都是拣着好听的话说着,也听不出什么来,话末只笑着说道:“老奴还没跟着少爷的时候,就常听说老夫人对夫人您日思夜想的,几乎日日都要将夫人挂在嘴边,念叨个好几遍。后来跟了少爷,每回跟着他去郑府,老夫人更是时时拉着少爷,总要他说些夫人您的事情,而且听着听着,就总是伤心了起来!这回夫人进了京城,先前少爷也没敢,提早把消息透露出去,就怕老夫人那边知道了,日日忧心盼着望着的!何不如,干脆明儿个夫人就带着林小姐,往郑府去一趟,老夫人见了您,定会欣喜万分的!”
郑寡妇听着这番话,心里难免也有些惆怅,没成想自己的母亲,竟是对她这个不孝女,如此的牵挂。
海管家小心的看了一眼自己夫人的脸色,见她面容里透着一股伤心之色时,也不禁在心里头叹了口气。
他是郑府的家生子,自幼就在郑府当差,对于当年的那些旧事,也是知道的*不离十,现在,看着这对母女这样虐心,他也只能感叹造化弄人,世事无常。
“夫人,也别过分伤心了,老夫人定能理解您心里的不得已之处的。趁着这回进京,好好的陪陪老夫人,让她高兴高兴也好”,海管家试探着宽慰自家夫人,随即又想起什么,一脸高兴的说道,“不仅是夫人,还有林小姐,到时候老夫人见了,一定会很开心的。自打老夫人听说,少爷已经定亲了之后,就总是念叨着,说想看看少爷的媳妇。”
郑寡妇捧起杯子,喝了口茶,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看着海管家的面色,试探道:“说到这事,我倒是想问问,海叔觉得老夫人那边,对于学文定的这门亲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海管家听了这话,迅速的在心里头斟酌了一下,才开口笑着回道:“老奴也不十分清楚,但听说似乎是十分欢喜的。”
郑寡妇一听这话,便晓得是敷衍之词,她也知道在海管家这里,是打听不出什么了,便摆了摆手,让他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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