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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瑄停了半晌,才再次迈步。怜奴就像根本没发现他刚才的停顿一样,继续领路,道:“这对主仆也实在是厉害,不知在这里躲了多久了。”
龚香问:“他们是什么时候躲在这里的?”
怜奴摇头,“他们也说不清楚。”他顿了一下,有些鄙视的说,“这对主仆是一对睁眼瞎,一句书都没读过,问什么都只会说不知道。”
鬼殿外面的草全都是枯黄的,明明别处的草都长得绿油油的,偏偏鬼殿周围不管是草还是树还是花,全都活不了。
但里面却不一样了,已经打扫干净,地上没了有灰尘,墙壁上也没有了破破烂烂的帐幔,桌几一看就是新的,跟陈旧的宫殿有些不合适,也添了几丝人气。
走进内殿就听到了隐约的人声。
“好像有人来了吧?阿仁,你看着阿智,我去看看。”说话音,一个少年就闷头撞了出来,他身后还有两个声音在追喊。
一个道:“公子!你不要去,我去就行!”听步音已经追出来了。
另一个声音很虚弱,“阿仁,快拦住公子……”
但已经晚了,这个少年已经闯到了龚香、冯瑄的面前。
他吓了一跳,叫着就要往回跑,被怜奴一把抓住,推到冯瑄和龚香面前,“二位,来见过旦公子。”
大王仅剩的,唯一的公子。
冯瑄在听到宫中说找到姜旦时还不敢相信。因为自从大蒋后去世之后,宫中就再也找不到姜旦了。他就像是突然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彼时因为还有另一个小公子在,这个似乎并不讨大王喜欢的公子就被人忘在了脑后。
但在小公子“意外”去世之后,公主又被大王送到了辽城,这样一来,大王膝下岂不是一个孩子都没有了?!
朝午时期,最令人恐惧的就是大王膝下无子,连个女儿都没有。当时不止是民间,就连他们这些人中间都暗暗流传是因为朝午王倒行逆施,才会无子送终。这都是先王的诅咒。
但国朝无继就意味着国将不国,日后再无鲁王,自然就再无鲁国,更无鲁人。
他们的子孙后代要去哪里祭奠他们?
只要想到这个,就算是龚香都会毛骨悚然。别人不会记得鲁国出过多少一时俊杰,他们只会说这些都是无能之辈,才会不能辅佐鲁王。
现在姜旦出现了。纵使龚香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仍然闭紧了嘴,就算心里再怀疑,在大王没有第二个孩子之前,姜旦只能是大王的公子,也必须是!
他悄悄戳戳冯瑄,见冯瑄浑身僵硬,被他戳了之后才回神。
“就让大公子住在启和殿吧?”龚香道。
冯瑄:“……嗯,就在这里吧。”
姜旦坐在他们面前,一条腿伸在外面,一条腿垫在屁股下,一肩高,一肩低,一直低着头不看人不说,还一会儿撇撇嘴,一会儿偷看他身后的侍从。
龚香暗自摇头,听说大蒋后养他就只管给饭,别的什么都没教,看这样子也不像是教过的。现在大王身边就这一个孩子了,不教是不行了,但让谁来教都是得罪人啊。
他再看向姜旦身后的两个侍从,其中一个面色苍白,摇摇欲坠。但这两个侍人倒是都坐得端端正正的,姿态比姜旦好得多。
他问:“你二人都是先王后送给大公子的吗?”如果是蒋家人,那就要考虑一下能不能放在大公子身边了。
不料,两个侍人皆摇头。
冯瑄道,“……这二人,我都在公主身边见过。”
龚香大惊,“公主?你二人是公主的侍人?”他从来没注意过公主带着的人长什么样。
姜仁叩道:“小人姜仁。”
姜智嘴唇干裂,摇摇叩道,“小人姜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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