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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婆子听姚望吩咐在边上守着,唯恐她生事,听她这样问,生怕刺激到张氏,反倒生出是非,对视一眼之后,便刻意掩饰道:“并不是,夫人想多了,是隔壁人家办喜事呢。”
“你们骗我,”到了这关头,张氏头脑出奇的清醒:“此前姚家便同柳家商议过,将婚期放在这个月,日子大差不离,再看你们现下情状,我便更肯定了。”
“夫人,”那婆子看她这样明白,也不再隐瞒,苦口婆心的劝道:“您还有小公子和锦瑟姑娘呢,便是为了她们,也得好好的才是。”
“也是,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办法呢,”张氏笑的有些凄凉:“你们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那两个婆子见她如此,不觉也有些怜悯,点头退了出去:“奴婢便在外边,夫人若是有事,只管吩咐便是。”
直到那扇门合上,张氏面上笑意才淡去,只留阴郁与森然,浅浅的覆在面上,一眼望过去,叫人不寒而栗。
“我还有阿瑾和锦瑟不假,可我也从来没忘记,我还有一个可怜儿子叫阿盛。”
她低着头,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喃喃自语:“姚轩害得他人不人鬼不鬼,现下成婚,却这样喧盛热闹,凭什么!”
双手捂脸,她凄凄的笑了起来:“这样好的日子,我这个做母亲的,合该送一份大礼过去才是。”
姚家这一辈的儿子里,姚轩是第一个娶妻的,虽然近几年没什么可以依照的例子,但是有姚望与柳家人盯着,礼部在侧协助,倒是办得有条不紊。
前院里宾客云集,凑在一起说话,姚望与几个位尊者一道陪侍,正同圣上说话,自然没人敢乱来。
后院里在忙着各类琐事,从新房的布置到后厨的菜式,乃至于茶水点心,坐席的安排,帝后亲临,又有宗室中人在,也有专人盯着以防不测,井井有条。
“娘娘身子恢复的倒好,”程老夫人握着锦书的手,上下打量之后,方才笑道:“人也比之前漂亮。”
“我生产的日子提前,外祖母怕是被吓到了,”锦书笑意温婉道:“以防万一,月子里还喝了几贴药,太医诊脉之后,说是一切无碍,这才敢出门的。”
“小皇子呢,”程老夫人追问道:“可还好吗?”
说起来,她这个曾外祖母还没见过呢。
“好着呢,也听话,”一提起儿子,锦书目光愈发柔和起来:“将他哄睡了,我才出宫的,外祖母若有空暇,便递信往宫里去,亲自去瞧瞧他便是。”
“真好,”程老夫人瞧着她,眼眶不觉有些湿了:“你娘要是还在,见你嫁人生子,阿轩也有出息,不知会多高兴。”
程氏去的时候,锦书是三个孩子里年纪最大的,感情也最是深厚,程老夫人这样一讲,不由的也有些心酸:“谁说不是呢。”
“人上了年纪,就糊涂起来了,”程老夫人拿帕子擦了眼泪,勉强笑道:“大好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反倒伤心。”
“老夫人该想想姚公子才是,”红芳适时地插了一嘴:“待到明年,指不定连小公子都生出来了呢。”
锦书听得莞尔:“你想的倒是好。”
“我却觉得说得好,”程老夫人微微一笑:“现下才九月,离着年关还差着三个月呢,明年叫我抱上曾外孙,有什么稀奇?”
“好好好,”锦书无奈道:“您老人家说的都对,待会儿可得记得叮嘱阿轩媳妇一句才行。”
程老夫人笑眯眯的应了声,还没说话,便听外头人回禀:“娘娘,陈嬷嬷求见。”
“陈嬷嬷?”锦书微微有些诧异,随即道:“叫她进来吧。”
“娘娘,”陈嬷嬷是姚家的管事人之一,素来皆是沉稳的,这会儿也不知是怎么了,脸上竟显出几分惊惶来:“刚刚……刚刚……”
“刚刚怎么了?”锦书见她如此,心便一沉,将手掌茶盏搁下,道:“天还塌不了,直说便是。”
左右也没别人,陈嬷嬷踌躇一会儿,声音压得很低:“张氏……没了。”
一句话落地,锦书与程老夫人的面色皆是一变。
“没了是什么意思?”锦书直起身来,问道:“失踪了,还是……过世了?”
“……是过世了,”陈嬷嬷说出一个头儿来,接下来的便好说了:“前不久她说要自己待一会儿,两个婆子便由得她去了,我过去查探的时候觉得不放心,就进去瞧了瞧,谁知她已经咽气了。”
“怎么死的?”锦书语气平静,垂眼问道:“自尽,还是别的?”
“是自尽,”陈嬷嬷道:“奴婢吩咐人清点屋里少了什么,才发觉妆奁丢了一块儿生金,想来是被她吞了,这才没的。”
“大好的日子,她却故意惹人晦气,”程老夫人气的浑身哆嗦:“哪怕是死了,也要膈应人!”
张氏虽被姚望迁居到庵堂去,但毕竟不曾休妻,名分上来看,终究是姚轩继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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