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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风速递铺的工钱本来就高!
再加上腊月里,李大掌柜派送的那厚厚的花红,这些都让顺风速递铺从上到下,忙的一团喜气,各人家里,也都是全家出动当好后勤。
炒米巷的年夜饭吃的匆匆忙忙。
眼看着天黑下来,从大常到蚂蚱,赶紧往铺子里赶,骑手们快到了,得最后查看一遍要带到各处的东西,还有他们老大早就挑好的几处要摆摊儿的地点,现在可以把棚子招牌桌子椅子,还有他们的新年新花样儿,统统摆出去了。
到天黑的时候,院子里只余了李桑柔和米瞎子两个人,对着一桌子年夜菜,慢慢悠悠的吃。
吃好喝好,李桑柔穿着她那件绝不好看绝对实惠的狗皮袄,和米瞎子一起出来,先往张猫她们那条巷子逛过去。
“你上回在建乐城,是什么时候?”出了巷子,李桑柔闲闲的问道。
“二十年前了。”米瞎子打量着四周。
这会儿的建乐城,热闹都在各家门里,门外的大街小巷,空无一人,却弥满了过年的喜庆气息。
浓浓的硝烟味儿,家家户户飘出来的油香肉香酒香,远远近近的鞭炮声,混合成厚重的过年的气息,包裹着两人。
“有什么变化吗?”李桑柔背着手,闻着四周的喜庆气息。
“干净多了,玉魄酒比那时候好一点儿。”米瞎子挥着瞎杖,敲在街边的铺面门上。
“二十年前,睿亲王府那位世子刚刚出生。”李桑柔闲闲道。
“过到明天,他都二十二了,也是,二十年前,也算刚出生,你对他可真上心。”米瞎子斜瞥着李桑柔。
“我背靠着他,不对他上心,难道对你上心?”李桑柔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这话也是。他出生前一天,我找了个地方观星,就在夷山上,看了整整两夜。”米瞎子咋巴了下嘴。
“看到什么了?”李桑柔看着他问道。
“刚爬上去就下雨了,下了一夜,那一片全是栗子树,我吃了一夜烤栗子。第二夜倒是没下雨,烤栗子吃多了,拉肚子拉了一天连一夜。”
李桑柔极其无语的斜着米瞎子,不客气的问道:“你会观星吗?”
“那时候会,现在,撂下二十来年了,观不了了。”米瞎子答的干脆而光棍,“我走那天,睿亲王府新王妃进门,锣鼓喧天。”
“挺着急。”李桑柔嘴角往下扯了扯。
“他们是天上的神仙,跟咱们凡人不一样。”米瞎子竖着一根手指往上戳了戳。
李桑柔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抬了抬下巴,“前面就是。”
前面一条巷子里,住着谷嫂子她们。
守着巷子口的是个大院子,两扇院门半开。
两人站在院门旁边的阴影里,仰头看了看糊了一圈儿绿纸条的大红灯笼。
米瞎子嘴往下撇成了八字,“这纸条糊的,不伦不类,这指定是张猫那妮子的主意,当年她男人死的时候,她就是这么糊的。”
“她那时候就粘了两三根又细又小的白纸条,这对灯笼糊的诚意多了。”李桑柔也多看了几眼那对儿灯笼。
院子里一阵笑声传出来,一个小孩子的兴奋的尖叫声夹杂在其中,“娘!娘!”
“乐呵的很呢,咱们走吧。”米瞎子挥起瞎杖转了一圈。
李桑柔嗯了一声,和米瞎子一起,出了巷子,往顺风速递铺逛过去。
两人从灯火通明的顺风速递铺,再逛到贡院门口,从贡院门口再到西景灵宫,再到金梁桥。
到金梁桥时,金梁桥头,几个伙计忙碌着,正在竖顺风速递铺的大招牌,铺子管事儿老左站在金梁桥栏杆上,蚂蚱在下面抱着老左的腿,免得他掉下去。
老左扯着嗓子,指挥着往那边挪挪,再挪挪。
两人远远站住,米瞎子啧啧有声,“你这地方选得好,我就说,光做夜香行,太委屈你了。”
建乐城的学子,每年的大年初一,有条不成文的祈福路线:天刚亮,先到贡院朝圣,再到西景灵宫求保佑,再走一趟这座金梁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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